第51章可惜可叹
王庆这极为突然的一嗓子,倒把佣仆们给嚎懵了。
一个个愣在原地,肩上的麻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只是一脸惊惧的望着王庆,生怕贸然行动反倒落下不是,回去之后还要被罚。
“聋了么,还不抬出去!?”
王庆当下又骂了一句,恶狠狠的瞪了那个没眼力劲的佣仆一眼。
老子记住你了!
若非你将麻袋里面的东西说出口,吴良恐怕还没猜出到底是什么东西,老子还可借口送错了东西将其换掉,怎会如此下不来台!
你给老子等着,回去老子再收拾你!
“哎呀,请王督邮息怒,既然东西已经送来了,王督邮的良苦用心我便已经感受到了,再叫他们抬走费时又费力,不如就放在这里吧,谢过王督邮。”
吴良已经明白了那两个麻袋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自然也明白王庆为何是如此表现,于是打着哈哈过来为他找台阶下。
当然,主要是因为这两麻袋盐算起来最起码也得有四盆的分量。
这回头煮制精盐的时候都用得着,哪有放到嘴边再让王庆拉走的道理?
“既然贤弟是这个意思,那就先放下吧。”
王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得尴尬的笑了笑,接着又拉住吴良的手,“贤弟,可否借一步说话?”
“请。”
吴良已经猜到这个家伙想说些什么。
甚至刚才吴良便觉得送这两袋盐来的车夫有些眼熟,现在两者结合在一起,他已经隐约觉察到王家与盐行之间的关系。
两人来到院内,王庆终于小声说道:“不知贤弟是否知道,陈留郡内有一半的盐行其实都是我王家在经营。”
所谓“士农工商”,此时从商虽然实际地位并没有那么低,许多士族门阀都有涉猎,但一般情况下都只是居于幕后,不肯走到前台来,更不会轻易承认。
“竟有此事?”
吴良面露“意外”之色。
“千真万确,倒叫贤弟见笑了。”
王庆点了点头,又用更低的声音道,“贤弟,我想问你一句话,你煮制这雪花盐,可是有什么秘诀?”
“有。”
吴良笑道。
王庆当即精神一振,连忙又紧紧抱住吴良的肩膀一脸殷切的笑道:“贤弟可否将这秘诀告知我,当然,我断然不会白要,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只要我王家负担得起,定不会令贤弟失望!”
“恐怕不行。”
吴良却无情的摇起了头。
这不是什么条件不条件的问题,而是王家还不够资格从他这里得到“五步产盐法”,他们根本给不了他想要的东西。
这东西肯定不是钱财,对于他来说,黄金几乎遍地都是,只看什么时候去取。
“为何?”
犹如一盆冰水劈头盖脸的泼来,王庆的笑容冻结在了脸上。
“这煮盐秘诀乃是祖上的不传之秘,不可授予外人。”
吴良一本正经的说道。
“……”
王庆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
王府。
“父亲,你可一定要替女儿做主啊!”
王萍跪在父亲王永面前,抽抽噎噎早已哭成了泪人,依旧满心委屈的控诉着王庆不是,“女儿好歹也是王家后人,就算再不堪,大哥也不能那般作贱女儿。”
“那人既无家世,又无产业,与那泥腿子相比,女儿便是高高挂在天上的星辰,就算被他多看两眼也是自降身份,大哥竟想叫女儿嫁给这种人,这不就是在作贱女儿又是什么?”
“女儿宁死也不答应!”
“父亲,你倒是说句话呀,女儿受了这等侮辱,难道父亲还要坐视不理么?”
“嘤嘤嘤嘤……”
“……”
“唉……”
王永无奈的叹了口气,掏了掏已经快要长出茧子的耳朵,终于说道:“行了行了,待你大哥回来,我训斥他便是,这下可遂了你的心意?”
“还有,请父亲转告大哥,今后他若再敢这般作贱女儿,女儿便一头撞死在他门前,死了也不教他安心!”
王萍又咬着牙说道。
“好好好,你先回房吧,我转告他便是。”
王永一脸乏意的挥了挥手。
就在这时。
“父亲!父亲!”
门外忽然传来王庆急迫的声音。
转眼之间,他便已经冲了进来,气喘吁吁的同时脸上尽是急色,看起来似乎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王永正被王萍缠的有些心烦,自是瞪了王庆一眼,没好气的叱道。
“哼!”
王萍则冷哼一声,将脸扭向一边。
“父亲!”
王庆此刻已经顾不上礼数,两三步跑到桌前,将王永跟前的那杯水端起来就往嘴里灌。
“咕咚咕咚”几口喝下之后,待喘匀了气,才终于从怀中掏出一小包用蜀锦手巾好生包裹起来东西,恭敬放到王永面前,小心翼翼的打开:“父亲,你看这是什么?”
“什么?”
王永仔细看了看,还是不解的问道。
“父亲品尝一下便知。”
王庆又道。
“装神弄鬼!”
王永又瞪了他一眼,这才伸手沾了一点放入口中,下一秒,眼睛便已瞪如铜铃:“盐!?这盐为何如此纯净,哪来的?”
“此乃雪花盐,正是儿今日带会那人使用秘法所煮。”
王庆说道。
“秘法可拿到手了?”
王永当即又问。
“他不肯给。”
王庆摇头苦笑。
“余年,你可知这秘法意味着什么?”
王永站起身来盯着王庆的眼睛,极为郑重的问道。
“儿知道,若得了这秘法,我王家便可迅速垄断陈留盐业,以此扩张,还可占据东郡、兖州、徐州、青州、冀州……总之天下盐业我王家占据大半也不是没有可能。”
“自古权财不分家,有了如此庞大的产业,我王家若再招兵买马以勤王之名起势,到了那时候,莫说是一个小小的陈留,便是天下诸侯也不敢小瞧了咱们王家,这可比巅峰时的王家风光多了!”
“还有!”
“此人人如其字,胸有旷世之才,假以时日定能封侯拜相,谁若得了他,便是得了天助,非成大器不可!”
王庆口沫横飞说的那叫一个神采奕奕,但说到了最后,他却又痛心疾首起来,捶胸顿足的道,“可惜呐,可叹呐,因父亲方才犹豫不决,小妹又目中无人,我王家恐怕已经寒了此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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