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种选择。”白衣女子冷冷地说道。“马文龙再活几天,你必须跟我走!”
“没有选择!要么你离开,要么你死。”林峰真得愤怒了。他感觉自己愤怒得离谱,以至于身上打着哆嗦。
“你在害怕、在虚张声势!”白衣女子又唱道。“装大不是人类的本能,动物也会。哈哈,哈哈哈!”白衣女子笑声很动人,又很让人震颤。
林峰怒不可遏,手中的玉液酒的瓶塞子呼啸而出直击白衣女子的面门。抢手对付一个女子,林峰从来没有做过。女人应该优先,即使在临阵决斗中。这些林峰都懂。但他真得很愤怒,他的愤怒是有原因的,他认为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女人,一个毫不讲理的女人。女人杀人的托词让他感觉好笑,又让他感觉被杀的人太窝囊憋屈。对付弱者就应该肆无忌惮地居高临下?——林峰最恨的就是这种人。
白衣人没当一回事地回旋着身子,让旋转的气流将瓶塞子荡开。那救人的瓶塞子在地面上不停翻滚,竟滚到了马文龙的脚边。马文龙一双眼审视着塞子,却不敢去触碰它。
林峰见白衣女子白裙子下摆因旋转而露出了白裤包裹着的小腿。那小腿长得十分迷人,很令人想入非非。“难道她和我差不多岁数?是个半大的孩子?”林峰想。
“我和你做个交易。”白衣女子见林峰瞅着自己的小腿,心中不自在,又不好发作。旋即她心里暗喜:“这个小蹄子!换做旁人,我就只好让他身首搬家了。”
林峰努力回过神来,问道:“什么交易?”
“马文龙再活几天,你必须跟我走!”她停了下来,一双美目在白纱面罩后凝视着林峰的面部表情,似乎等待林峰的回答。她见林峰不动声色,又道:“我破例让马文龙活着也行,你须得跟我去见一个人!”
马文龙、马小五惊喜交集,眼泪已掉下来了。他们嘴唇哆嗦着却没有说出一句话。他们有什么话可说?难道要乞怜一下林峰,要他再为他们挡剑,以求他保住自己的性命?他们实在说不出口。
“也好。”林峰爽快地答应了。为了保全马文龙父子,林峰只能采用上上之选。同时他心里迅疾一闪念:那个人是谁?难道是呼延睿?如果是他,最好不过。我倒想会会他,看看他是七窍八心还是九头六背!
白衣女子从左袖子中抽出宛如丝绸般的几件黑色衣服,旋即套在身上,又在裙摆处的小口袋里摸索出几件颜色不同的纱巾,挑选一条青色的露着眼睛的面纱遮住面孔。右手轻轻地将里面的白色面纱拽下,顺手塞进左边的袖管中。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却极为老道熟练,前后用不到五秒!
“我又变成了黑衣人,呵呵。——不为别的,主要我怕人家见到白深深的衣服吓着。江湖中总有白衣人杀人。老百姓都吓断魂了!”女子说道。“好了!——这就走!”她眼光透过两个专为眼珠子预留的孔洞,死盯着林峰的脸,没有一刻的游移。
马文龙、马小五兴许累了,这回勉强地歪坐在板凳上。
“楼下轿子已预备好了,走吧。”女子浅笑着。她的声音入耳又变得妩媚动听。
“轿子?”林峰心里盘算着。“莫非她计算好的,是有备而来?”
林峰跟女子走到楼下,真的有一顶翠花披顶的八人人力大轿子停在狮子楼的出口处。轿子两旁各站着四名膀大腰圆的壮汉,他们一律青色的着装,腰系蓝色丝绦,脚蹬薄底快靴。神态谦恭,垂手而立。
见女子走来,其中一位立刻殷勤地掀起轿子帘子,却把脸扭向脖颈处,不敢直视。林峰心里愈加惊奇:看来,这不是一般的江湖流侠,倒像个有身份的大家闺秀。
女子拉着林峰的左手臂,俨然一对盖世情侣,唱着进入到八抬大轿上。轿子里乳黄色的坐垫子极是柔软,两边耳窗悬挂着细小珍珠串成的帘子,珍珠成琥珀色,映得轿内光彩琉璃。坐垫上的一侧各镶嵌着一个小扶手,供乘轿子的人手扶之用。轿子的靠背的花色极为艳丽,绝妙地衬托在一片北国辽阔的渺远春色景物之中。
女子自从坐在轿子内却始终催促轿夫快点。轿夫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两边轿子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人们纷纷向两边相让。不知走了多久,轿子左面出现“太上老君”几个字的匾额。林峰见“太上老君”刀剑铺大门紧闭。门前空无一人。轿子继续向前方行进,中间穿过两个花巷,又过了一个大街,渐渐人烟稀少,两旁多是破败的民居,三五成群的乞儿相拥在一起正在抢着抓一个大篮子里的饭吃。林峰心里一阵心酸,自己曾几何时也像他们一样遭受着苦难。
轿子一拐进入一个狭小的胡同,两边低矮的墙壁上长满绿苔。林峰见墙壁外是一堆堆瓦砾,其间长满野草。一堆野草间卧着一个老头,须发皆白,掩过膝盖。“老妖怪!”林峰有点纳闷。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北方正呼啸着,偶尔一两声老鼠吱吱的叫声,听得人背脊发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是哪里?”林峰实在憋不住,问道。
“地狱之门!”女子浅笑道。“不过,这里没有阎君,你不用害怕!”
轿夫急速晃动着身躯,以保持着轿子的平衡。林峰明显感觉几个轿夫脚下不稳,他想下意识地握住扶手。女子却没有。“这是大石头的地面。哈哈。这顶青铜轿子专为我服务的,重量足有八千斤,还不错嘛。你的手可不要松哦。”女子轻声说道。
“到了!”前面轿夫喘息着,说道。林峰感觉轿子仍很平稳地落到地面上。
轿子门帘被打开,女子未先下轿子,而是用裹着纱巾的手牵着林峰的手,一前一后下了轿子。林峰本不愿她拉着,可女子执意不肯。林峰只好勉强答应。
八个壮汉把空着的轿子抬进一个幽深的院落。院落的大门内侧各立着一个人。一个是中年男士,颚下无须,脑后梳着一个发堆,一节玉簪横插在脑后,显得风韵超然,极有仙家道士的模样。但生得粗眉大眼,骨骼清奇,个子却异常矮小。另一个是位五旬的汉子,体格雄奇,身材像个门板,两眼精光发亮。两人着装都与那八个抬轿的大汉相同,皆背负着双手,稳稳地站立在那儿。林峰暗道:这两个人与抬轿子的八个人却明显不同。那八个人充其量是一介武夫、八头笨猪,而眼前的两个人却是武林老手,武功颇为深奥。
两个男人极恭敬地各向女子俯首敬礼,及至见到林峰,两人眼角均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但碍于女子在前,只得勉强面带堆笑,也不说话。
院落的尽头是四间瓦舍。当中两扇门大开着,两边也站立着两个人,不过都是女人。一个女人容颜极好,三十左右,斜肩披发,着一身青衣,连鞋子也是青色的,但肥瘦有度,凸凹有致,样子极为养眼,站在那儿像一株松树;另一个女子年纪较轻,最多二十岁,生得天骄白美,鸭蛋脸型,眉目清秀,齐耳短发,风姿可人,却穿着一身的紫衣。
两位女人见女子走到门前都微笑着俯首敬礼,见到林峰竟意外地鞠躬。四道飞眼偷偷地扫视着林峰全身,脸上都挂着温存的笑意。
林峰跟随着女子走进屋内。
四间房屋是连通的,中间并没有墙壁阻挡。明亮的烛光照得满室如同白昼。林峰注意到:紧贴内墙放着一张大大的八仙桌子,桌子上五只海碗里插着五只胳膊粗的红蜡,红蜡已烧掉了半截。一个女人面向墙壁,正口中念念有词地默诵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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