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十一点四十,方策西还没到时光公寓小区,手机震动,是言鹤次的手机号。
她按下接听,那头的人先问了话:“喂,是方策西吗?”
“嗯。”她挺累,也有一股闷气,想骂人。
“不好意思,刚喝多了酒,睡着了,你现在在哪里?”
她叹了声气,忍下怒意,看了看周围,有个街道指示牌:“柳林街附近。”
那头有一瞬的迟疑,听声音,就像刚才她待的地方那样嘈杂,他好像在跟别人说话,喊了声哥,还说了她的名字。
半分钟后。
言鹤次似乎换了个安静地方:“喂,方策西,你站原地等着,我马上让我哥过来接你。”
“嗯。”
听见回复后,挂了电话。
方策西坐到一个公交站牌下的等位,身体前倾着,退出导航。
她挺郁闷的,导航不准,引着她绕来绕去的,期间不是没尝试打车,结果这个点,这一带,居然出租车出奇的难打。
她划开拨号界面,想给某个人打个电话,按下五个数字,又想起言叔说的:你们见面之前,暂时不要有任何联络,见面之后,也尽量不要太亲近,不要互相留联系方式。
她删了号码,锁屏,茫然若失地看着来往车辆,咻忽而过的,都有明确的指向,和目的地,但她的前方,却荒芜一片。
六七分钟后,侧面走过来一人:“方策西。”
第一声,她没反应过来,直到面前一个黑影罩下:“方策西,我是余笙。”
她抬起头,直立起身子,她不矮,但余笙靠得近,而且他很高,她仰望着,觉得这不舒服,也不习惯,平时一般情况,都是她俯视别人的多。
可她就这么定在那儿了。
旁边路灯的黄光打在这人的侧面,照着他一身类似军队练习时穿的装备,黑T恤,迷彩工装裤搭卡其作战靴,笔挺且精神。
他脸上没有多的表情,干净利落的寸发像极了他前不久烧掉的照片里,其中一张的男人。
方策西站了起来,只比他矮五公分。
余笙:“跟我走吧。”
余笙往斑马线方向走出两步,感觉人没跟上,他转过身,用言鹤次这个还连接着充电宝的手机拨出了方策西的号码,并说:“我是阿次他哥。”
方策西刚才没跟他走,不仅是因为她不能确定他是好人还是坏人,还在想余笙这个名字,她有点耳熟。
余笙带着方策西过了马路后,摸出烟递给她一支。
方策西皱了次眉:“谢了,我不抽烟。”
余笙便将这支烟放进嘴里,停了脚,捧着火点燃了它。
方策西跟在他后面,看着他挺正经的后脑勺:“你是言鹤次哪个哥哥?”
他没回头,目不斜视:“表哥,我妈跟阿次他爸是亲姐弟。”
那就对上了,方策西想起来,言叔有提过的,他姐姐言敏有个儿子,是叫余笙,也是要他转到八中后,学习上有什么难处就找的人。
方策西看他熟稔地吞云吐雾,跟她听说这个人时,想象中的书呆子学霸形象差别挺大。
烟雾被微风吹到后面,蹿进她鼻中,她咳了声,不着痕迹地与他拉开了点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