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策西在草地躺了十分钟。
这十分钟,她只在想一个事儿,“给他打电话吗?”
最终,快到宿舍门口了,她才拨出了号码。
可是,电话那头的铃声响了好几秒后,被挂断。
她站在宿舍门口,边开门,边拨通第二次。
仍然被挂断。
“糙!”她推门进去。
两三秒后,收到信息:求我接!
方策西把手机丢床上,自语了句:求你妈!
某军队宿舍,余笙淡笑着,摁断第三个电话,随后再发了条信息:说你爱我得很,我就接。
方策西坐在书桌前,看着界面上几个字,忍不住回复了一句:做梦。
很快,回来一条:行,我做梦去了,拜拜(别回,再回我拉黑)!
拉黑!立马!
她气得回了这么几个字。
余笙还是笑,不过并未真的拉黑她,他再次点开言鹤次截图给他的一大篇话,某方面底气,仿佛更足。
是方策西发给言鹤次的那段说不出口的话:
【两个人白头到老,只有感情是不够的,太浓烈的东西也是不长久的,幸福,更是用各种各样的代价换来的,天底下没有哪一个天长地久的爱情出过例外,结婚生子就是终点了吗?
在我这里,合葬才是终。
我只是希望,哪怕有一天,他为国捐躯了,我能跟我妈一样,跟你爸一样,爱对方,但还能平淡地活得下去!
我要卫柒也能习惯没有你的日子,习惯为了自己活着,我就是要她把感情只当做上帝馈赠的礼物,而不是她的命,她经不起再次失去一个珍视的人,不论你还是我,所以她得跟你从一开始就得强大自身,你懂吗?
爱情是36.5度的体温,温度过高,死得就快。】
明明这一大段话透露着她方策西爱余笙这个人,爱的不得了,但她本人嘴上偏不承认。
那不行,余笙当初就说了“总有一天,劳资要让你追着我说,你舍不得我,你爱我得很”!
他登录微博,转发了一条军事微博对持久战的定义:通常是战略防御的一方在相对劣势的情况下采取的逐步削弱敌人,壮大自己,最后战胜敌人的战略方针。
并评论了一句:时刻准备着!
此时,躺在地铺的言鹤次给余笙发了条信息:看样子,阿西很喜欢你啊,搞不懂你怎么跟她还这么僵着?
余笙:【因为我想她爱惨了我】
[牛逼!]
言鹤次笑出声,平躺在床上的卫柒听见笑声忍不住问道:“笑什么呢?”
言鹤次侧撑着身:“我问你...”
“什么啊?”
“你爱惨了我没有?”
卫柒直愣愣地盯着黑乎乎的天花板,半天回不了话。
直到,鼻尖有异样的呼吸,才软软地问了句:“什么是爱呀?”
这回,换言鹤次半天回答不了,想了好久,说:“应该是......天亮后,怀里有你,梦里有你,睁开眼,眼里都是......你吧。”
他说得很轻,好像真的是在认真思考后回答着一个不太确定的答案那样,即使如此,卫柒觉得,满足。
她主动仰起头,吻在他的喉结处。
言鹤次仿佛被针刺了一般,缩了缩:“你...又想发挥了?”
“......不是。”卫柒往被子里缩。
“不是你亲我喉结,这儿很敏感的。”他扯下盖到她嘴的被单。
“哦,是吗,我再试试。”卫柒说完,快速在他喉结处又啄了一下,然后立马蒙住头。
“你有点欠......知不知道?”他掀被钻了进去。
“欠什么?......哈哈,你别挠我......”
“欠:糙...糙...你摸哪儿呢!”
“你手先不规矩的......”
“卫柒,你再跟我骚,谁他妈忍得住?”
“你别忍......”
“......我负责。”
“好。”
言鹤次把被子掀开,翻身吻在卫柒耳根,跟他接吻一样,卫柒开个头就好,比如,她“嗯”了一声。
窗外果然下了雨,风灌进窗里,汗被吹散。
卫柒瘦了很多,之前在医院时的胖嘟嘟感觉,被咯体的骨头所替代。
好像用力,就会碎。
可是,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往往更想把TA揉碎进骨子里,永不分离。
她被他抱到窗边,雨里间夹着丝丝呢喃,是今晚最动听的情话。
浴室里,镜子中,有她和他的侧颜。
“别躲,”言鹤次捏着卫柒的下巴转向镜面,“好看吗?”
里面的她面色红润,一只手被他抓在掌中,十指紧扣撑在门上,肌肤紧贴,仍可看到腰际好几个红印。
“你讨厌~”她羞红着低头。
言鹤次将她抱到淋浴房:“你可以还回来啊~”
卫柒不知道时间怎么过去的,只知道好像洗个澡,都洗了一两个小时。
她在言鹤次怀里醒来,摸到手机,一看时间,下午一点半!
她猛地撑起身子。
言鹤次又把她捞回去:“让我再抱会儿。”
“哎呀,别抱了,我还得挣钱呢!”卫柒说着就要下床。
言鹤次“啧”了声:“你姐已经过去了,她让你多休息!”
“什么?休息什么?!!!!”卫柒惊吓极了,“言鹤次,你!你!......吾恩~”
“我在我在,我负责。”
...
言鹤次倒是什么都没说,上午十一点,接到方策西发的短信:今天别让我见到她,否则我打断她的腿!
都十一点了,卫柒还没去店里,也没事先打个电话吩咐事儿,方策西就知道,自己家的花儿,风中凌乱了!
虽说是不想管卫柒太多,毕竟她也是成年人了,她的任何选择,无论对错,后果都是她自己承担,但是毕竟从小管到大的,卫柒什么性格,什么思想,她这个姐姐再清楚不过。
她清楚地知道,卫柒在言鹤次那儿,有些自卑。
暑假期间,在刘东行刑的前一天,方策西带她去见了她在这个世上,真正的唯一的亲人。
在得知自己原来是毒犯的女儿时,她哭了很多天,哭着说,她的爸爸是向阳。
原本没有拿高中文凭,就已经让她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亲生父母都是涉毒的,无疑是雪上加霜。
可她又很喜欢言鹤次,她还想要抓住他,她自己觉得,没有别的本事,便用了大多数女生最笨的方法,用第一次来换他的刻骨铭心。
方策西只祈求,老天能稍微公平点,这辈子没有给卫柒什么好的,那就只给她这一个,最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