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战哪里知道,路南看得懂一些唇语,方策西对余笙说的那翻话,他记下了。
晚饭是余笙和方策西在做。
那只鸡,也不知道是不是土鸡,人家老婆婆说是,余笙就买了,想着炖锅土鸡汤给这两都瘦了一圈儿的姐妹好好补补。
结果方策西不让杀,说正好可以给她做个伴!
直接扼了余笙想提一起回去的事儿。
言鹤次那儿还有从城里带来的活虾,管买,不管弄,怎么挑虾线都不知道!
还是卫柒教的。
这已经是第十只被言鹤次挑断虾线的小龙虾。
卫柒夺过来:“你去跟它玩儿算了!”
她指那“咯咯咯”的母鸡。
言鹤次重新抓了只虾:“跟它玩儿什么?老鹰捉小鸡?”
“可以有!”卫柒把他手里的虾拿走,“你捉得到它,算我输!”
“输了你就跟我回去!好,我答应了!”他一连串说出来,不等卫柒说话,就走到正在散步的母鸡旁边。
卫柒:“我......”
“嘘!别打扰哥哥捉鸡!”
卫柒左右地看,找到颗石子,向鸡砸去。
“咯咯咯......”
言鹤次就差零点零一秒就捉到了吧,飞了,从小院子飞出了院外。
他连忙跟着跳出去追。
这鸡也跟人一样,被吓一次,神经便紧张多了,有人一靠近,它就跑。
卫柒站起来望,土里,正宗“老鹰捉小鸡”上蹿下跳,不亦乐乎!
“把人家菜踩坏了,看我不收拾你!”
言雄安去附近各处溜达了圈儿回来,提住经过他的言鹤次后颈就骂道。
“哎呀,我不踩,你回去坐着嘛,一把年纪了还东跑西跑地!”
言雄安笑着拍他一掌:“老子我才四十几,多大把年纪?跑个十几圈儿不带喘气儿的!”
言鹤次轻轻朝啄菜的鸡走:“是是是!你牛逼!”
而鸡就在言雄安背后,他转过身,脚冲它一削,到手的鸡又飞了。
“你这老头儿心眼儿这么坏呢你!”
“你心眼儿好?烟给我藏哪儿了,你说?”
“谁给你藏了,你别诬陷人!”
“我有证据!”
“少抽点烟不行吗?”
还真不行。
......
言雄安把儿子扯到一边:“走走走,爸爸跟你谈谈心!”
要在以前,言鹤次当时就跳起来,谈心?可拉倒吧!吵架可以奉陪!
自打言雄安差点翘了后,他虽说也不是什么都听他的,脾气上倒是能让着他了。
他把鸡赶回去,陪言雄安在河边边走边聊。
言雄安第一句话就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跟他想说的事儿,这话其实不那么贴切。
“你湿什么鞋了?你别告诉我你涉黑了!”
“我涉黑?我这辈子跟这些人要斗到底,这辈子都要扫黑扫毒!你真决定考警校了,也得继承你爸我这种心,否则你还是去当你那什么偶像得了!”
“嘿,我说你搞不搞笑,我不考警校的时候,逼我考,我想考了,你又说这种话,那我到底考是不考了?”
“你要当警察,不是谁逼你你才走这条路,如果你现在没有牺牲自己为人民服务的心,就别当警察,配不上那身制服!”
言鹤次停在后头,戳着石子:“没人逼我,是我自己的决定。”
言雄安回身,拍着他的肩膀:“你该长大了,有些担子,肩上应该也能抗得住,有些事儿,你冷冷静静地听爸爸说,听完后,不用想太多,过去就是过去了。”
...
原来,言雄安的妻子是第一个遭到报复的那一队缉毒警的家属,从那之后,言雄安就再也不会接儿子放学,家长会和生日一次也没参与。
言雄安不跟言鹤次说事实,就是怕他活在仇恨中长大,怕他像现在一样,哭个没完。
两父子蹲在河边,风呼呼地吹,言鹤次安静地哭。
言雄安从他荷包里搜出自己的烟,递了根给儿子:“多大人了,哭唧唧地像什么样子?堂堂男儿流血不流泪,想哭,以后都给我憋着。”
“不抽。”
“不抽?你骗谁呢?”
“我是戒了,没骗你!”
“哟,可以啊儿子,受什么刺激了?”
“方策西说卫柒不喜欢抽烟的人。”
言雄安差点一口烟呛到自己:“你要真喜欢晚晚这姑娘呢,爸不反对,但是你跟晚晚,爸永远偏晚晚,你要敢做对不起人家的事,我腿给你打断!”
“我是你亲生的不?”
“丑话说在前头,这个世上没人能给她们两姐妹撑腰,晚晚性格又不像来依强势,你这样的巨婴......”
“怎么就巨婴了?”
“你先听我说完,你姑什么都惯你,你要什么她就给你什么,你不想干什么,她也不拿对余笙那态度对你,到底她不是你妈,时常怕你心里不平衡,
可这样,在我看来,不好,你妈要是还在,你绝对是被她打大的,性子、能力各方面估计得跟余笙差不多!”
“我能力不行哦?”
“就你?一个人生活估计天天不是外卖就是泡面的,哪个女的跟你,都可累的,你明白不?你要真喜欢晚晚,以后自己这方面能进步的进步,有什么争执了,不管她对不对,你先让着......”
“你怎么这么啰嗦?”
“这不得又当爹又当娘吗,你姑肯定不会跟你说这些,她自己都是个暴脾气,还舍不得自己儿子吃点亏,”言雄安摇了摇头,“你哥跟来依,还有得磨的......”
“叔叔,言鹤次,开吃饭了!”卫柒从院子一路跑一路喊。
言雄安扔了烟站起来,烟盒揣进自己裤兜:“我想你妈我就要抽一根,我不管你跟晚晚,你也别管你爹啊!我先走了,你探探晚晚口风,最好先把晚晚说服。”
言雄安朝卫柒笑嘻嘻地走去:“阿次有话跟你说说,叔叔就先回去吃着等了啊。”
“哦,好,那你们先吃着。”
卫柒小跑着到言鹤次旁边,一屁股就坐鹅卵石上。
“诶,这么脏!”他把她拎起来,T恤一脱垫在石头上。
“你傻啊?这衣服不就脏了吗?你穿什么?”
“我带了的,反正都要洗澡,坐。”
卫柒把他衣服拿起来弹了弹灰,又翻了正面,找着领口就站她前面,套他头上:“我还不是要洗澡换衣服,你穿着,这里风那么大,等会儿吹感冒了懒得给你找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