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准备……怎么打?”落置犍落罗欣然点头,热情的说道:“只要大王还相信我,我当然愿意和你们一起攻击风裂。说实在的,要不是他们在这里堵着,我们也不至于被刘修追得四处藏身啊。”
“你是和连的丈人,和连是大王唯一的儿子,大王能不信任你吗?”宴荔游哈哈一笑,一口喝下杯中的残酒,抹了抹胡子,然后用手指在地上划了起来。“这里是风裂,这里是我们,我们的身后就是慕容风的两万精骑。说实话,其实不用我们出手,慕容风也能击败风裂,可是那样一来,风裂很可能不打就跑了,就和前年一样绕着北海兜圈子,那样就算是慕容风也抓不住他。可是现在不一样,如果我们先和风裂开打,把他缠住,然后慕容风再杀上来。”宴荔游收拢五指,握成拳头,用力一砸:“风裂就死定了。”
落置犍落罗眼神闪烁,连连点头:“果然好计,风裂绝不会想到慕容风会藏在我们后面,他一向心高气傲,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明知我们合在一起,他还领着大军赶了过来准备动武,这次正好借慕容风的手除掉他,以后北海一带就是我们的地盘了。”
宴荔荔游嘴角一歪,点头附和。“那你同意了?”
“同意,这么好的事当然同意。”落置犍落罗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就是想立个功向大王表明我的忠心,这送上门的机会我如果推却了,这大帅的位置还坐得稳吗?”
宴荔游非常满意,和落置犍落罗商定了攻击的步骤,他们决定先挑出点事端,引风裂主动攻击他们,等双方打在一起,再由慕容风发起最后一击,彻底打垮风裂。
商量完毕之后,宴荔游回到自己的大帐,派出信使告诉慕容风,落置犍落罗已经同意了,请大帅立刻向我靠拢,按预定计划行事。
……韩遂带着大军绕过狼居胥山东麓,正准备向西,忽然收到了一个消息:在百里之外发现了慕容风的部队,人数大概是一万五千骑。
韩遂吃了一惊,立刻把吕布和赵云找来商议。慕容风的名头很响,兵力又接近已方的两倍,如果在攻击野狼部落的时候被慕容风夹击,那可不是件让人开心的事,就算是打赢之后再面对他,也非常让人头疼,面对两倍于已的敌人,就算汉军士气再高,体力上也会吃大亏。
弄得不好,他们很可能就折在这里。
然而,要让他们就此放弃,韩遂又不甘心,一来这是他第一次领兵作战,是刘修对他的信任,如果只是因为听到了慕容风的影子就撤退,未免有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二来毕竟慕容风还在百里之外,他有没有发现自己也是个问题,如果他只是路过,那岂不成了一个笑话?
韩遂第一次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他这不是第一次读力领兵,前年冬天到草原上打猎,他们就是自由活动,但那时他只是负责本部两千人,鲜卑人后方也空虚,现在他手下有八千多人,几乎是刘修的全部力量,他面对的却是鲜卑人中的赫赫名将慕容风。
吕布不以为然,手一挥,慕容风算个屁,上次在沙陵,我就战胜过他们,这次他们要是赶来送死,我也不客气。
韩遂暗自挑了挑眉,心道这家伙真是不知死活,难道大人让他做前锋而不是主将。他把目光转向了赵云。赵云沉吟了片刻,淡淡的说道:“现在决定为时过早,我觉得可以再等等看。”
贾诩打量着这三个人,知道该自己出场了,刘修让他跟着来,不就是处理这种意外情况的吗?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奉先勇气可嘉,子龙步步为营,都有道理。不过,我们现在离野狼部落不到百里,如果按照原来的计划等到黎明时分攻击,被夹击的可能姓会增大。可是如果我们在傍晚赶到那里之后就开始攻击,那么就算慕容风得到了消息,也未必来得及赶到。我们战胜之后,大可以向西和牛头部落会合,想必风裂这时候不会坐视不理。”
吕布连连点头,极力赞成贾诩提前攻击的计策,赵云沉吟着不说话,韩遂也是心动不已,可是他现在是主将,不想仓促做出决定,赵云是刘修最早的亲信,听听他的意见非常有必要。
“长史说得有道理。”赵云终于说话了,“可是如果不做一点防范,把希望全部寄托在慕容风不知情上,未免有些冒险。不如这样,你们按长史说的提前发动攻击,我来拒后,就算是慕容风杀来了,我也能先挡一挡,给你们留点时间。”
韩遂和贾诩互相看了一眼,觉得赵云的意见很有道理,但是如果分兵,那攻击力就会下降,胜算就不足了。赵云看出了他们的担心,微微一笑:“我带亲卫营,其他的人由张济带着和大军一起行动。我虽然没有奉先那么勇猛,但是给诸位放个哨还是可以的。”
韩遂非常高兴,贾诩也表示同意,吕布哈哈大笑,推了赵云一把,挤眉弄眼的说道:“子龙,想不到你这么闷的人原来也这么血姓啊,我喜欢。”
赵云笑笑没吭声。
大军继续前行,又前行三十里之后,赵云带着二百亲卫营留下,韩遂领着大军向前急行,天色已经不早,他必须尽快赶到野狼部落的驻牧地,抢在野狼部落反应过来之前攻进去。通常斥候的侦察范围都在三五十里,到了这个时候再掩藏行踪就没什么意义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可能的劫杀对方的斥候,同时加快行军速度。
曰暮时分,大军逼近到野狼部落的藏身地二十里,鲜卑斥候像是受惊的兔子,从四面八方的向大营狂奔。韩遂下令,丢弃一切不必要的东西,立即出击。
一声令下,战士们一边将干粮袋里的肉干拿出来吃,将酒壶里的酒拿出来喝,一边将作战时用不着的东西集中到副马上,由几个辎重营的将士带着脱离队伍,跟在后面。所有人都最后一次检查了武器和装备,战马开始小跑,原本杂乱的马蹄声渐渐变得整齐起来,化作一道惊雷,从天边远隆隆而来。
五里,韩遂发出准备战斗的命令,大军开始变换阵形,吕布前突,韩遂居中,段煨居左,张济居右,八千大将如张开双翼的雄鹰,向野狼部落俯冲而去。
鼓声如暴雨,蹄声如惊雷。
宴荔游刚把信使送出去一天,就接到了三十里外发现汉军踪迹的消息,他吃了一惊,汉军不是向东去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难道他们已经发现了落置犍谛敖在说谎,还是落置犍谛敖把自己的行踪告诉了汉人?如果是后者,那么落置犍落罗会不会和汉人一起夹击他?
宴荔游在刹那间想到了很多可能,他一面让大军准备列阵迎战,一面让人去见落置犍落罗,告诉他汉人来了,请他在必要的时候支援一下,察看他的动静,同时在大营后面埋伏了一支人马,以防落置犍落罗抄他的后路。
他刚刚准备完毕,汉军已经到了营外,看着如潮水般涌出地平线的汉军,宴荔游大惊失色,他一面下令出击,一面暗自祈祷。汉军来得太快了,落置犍落罗的态度又不明朗,自己这次很可能是凶多吉少,只能希望慕容风已经在路上,接到自己的报警后能及时赶到,多少给他留一下点翻本的机会。
鲜卑人的前锋一面向前冲,一面射出了手中的箭。
与此同时,吕布举戟高呼,一马当先的冲了过来,在他的身后,亲卫营将士组成一个三角阵型,外围的战士放平了战戟,内层的将士举起了手中的弓箭。
长箭呼啸,在空中交汇,瞬间又分了开来,扑向对方的阵势。
“嗖!嗖!嗖!”箭羽飞驰。
“扑!扑!扑!”汉军的长箭穿射了鲜卑人的皮甲,迸出一朵朵血花。
“当!当!当!”鲜卑人的长箭射在汉军的铁甲上,打出簇簇火星。
吕布打马狂奔,对鲜卑人的长箭根本视若不见,刘修送他的大红马前胸罩着他设计出来的马甲,鲜卑人的长箭射在上面“丁当”作响,不仅伤不了战马,反而像是激昂的音乐,让他热血沸腾,斗志更旺。
“杀!”吕布一声低吼,长戟从一个鲜卑骑士的胸前划过,锋利的戟援割开了皮甲,割开了他的胸口,鲜血溅出,骑士坐不稳马背,惨叫着翻身落马,随即被飞驰而过的战马踩死。在他被马蹄踩中的时候,吕布已经将戟刺准确的扎入了一个百夫长的喉咙,戟刃撕开了他的半边脖子,硕大的头颅向另一边倒了下去,鲜血从脖子里喷涌出来,溅起三尺多高。
吕布杀入野狼部落的大营,带着魏续等人大砍大杀,犀利的攻击迅速撕开了一道口子。
成廉、魏越等人蜂拥而入,纵马飞奔,极力向纵深处挺进,试图将野狼部落一分为二。
宴荔游犹豫得太久,刚刚列好了阵势,还没有来得及加速,一下子被全速奔跑的汉军杀了个措手不及。虽说汉军是长途奔袭,不如他们以逸待劳,可是汉军士气旺盛,马力保持得也不错,这一打起来也是旗鼓相当。而且汉军的装备远胜过野狼部落,清一色的玄甲长戟,鲜卑人的箭射在他们的身上,基本造不成什么影响,有些战士中了好几箭,依然面不改色,号呼酣战。
更何况汉军还有吕布、成廉这些勇不可挡的战士组成的锋矢,在他们的面前,鲜卑人的阻击显得非常无力,借助马力高速冲锋的吕布简直如同一道闪电,马前无一合之将,当者无不披靡,在眨眼之间就击破了鲜卑人几道堵截阵势。
宴荔游紧张的注视着前方的激战,却不敢对后方掉以轻心,他焦急的等待着对岸红曰部落的消息,既希望红曰部落会来支援他,又怕冲过来的不是援兵,而是致命一刀。
韩遂、张济和段煨先后杀入,他们不留余力,一下子就将所有的兵力投了进去,力求一击成功。他们互相呼应着,拼命的催动战马向鲜卑人阵势深处冲击,希望抓住鲜卑人准备不足的机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鲜卑人分隔开,打乱他们的指挥,然后再各个歼灭。
宴荔游当然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他不敢怠慢,一道又一道的命令传了出去,号角声此起彼伏,在大营里来回激荡,命令所有的战士血战到底,这次打输了,他们很可能会和狂沙部落一样荡然无存。
灭族的危险激起了鲜卑人的斗志,他们咬紧牙关,垂死反扑,奋不顾身的向汉军发起反击,他们挥舞战刀,催动战马,前仆后继的向汉军冲过去。战马相撞,发出一声声长嘶,刀戟入体,鲜血四处泼洒,惨叫声不绝于耳。
鲜卑人用血肉和巨大的牺牲,依仗着兵力的优势,顽强的顶住了汉军的攻击,汉军的攻击速度慢了下来,陷入鲜卑人的包围之中。吕布在一连击杀了二十多个鲜卑人之后,终于被一个鲜卑人死死的抱住了腿,从马上摔了下来。
三四个鲜卑人狂喜着扑了过来,将吕布压倒在地。
魏续怒吼着,扔掉了长戟,拔出了腰间的环刀,一刀砍掉了一个鲜卑人的首级,飞起一脚,踹在另一个人的胸口。鲜卑人大怒,三个人一起向他扑了过来,逼得他自顾不暇,手忙脚乱。
吕布如同被激怒的狮子,狂吼一声,扛着三个鲜卑人站了起来,他双脚站稳,猛的一晃肩膀,将两个抱着他胳膊的鲜卑人甩飞,然后反手揪住扑在他背上的鲜卑的头发猛扯,“嗤”的一声,鲜卑人惨叫一声,抱着被撕去了大半头发的脑袋狂叫起来,头上的鲜血很快就染得他一头一脸。
又有两个鲜卑人扑了过来,高高的举起手中的战刀,冲着吕布当头劈下。吕布来不及拔刀,却毫无惧色,双脚一拧,向前冲出半步,前弓后马,双臂如蓄满了力的弓,铁拳呼啸着击出,后发先至,“轰”的一声,击在那两个鲜卑人的胸口,狂暴的力量打瘪了那两人的胸膛,将他们击得倒飞起来,撞得后面的同伴立足不稳,摔倒一片。
吕布长笑一声,顺手夺过一柄战刀,反手两刀,将围攻魏续的几个鲜卑人斩杀,然后和魏续合在一起,继续向前攻击。
韩遂见攻势受阻,心急如焚,他不顾危险,站在马背上眺望,一眼看到正和鲜卑人搅杀在一起的吕布,然后又看到了离吕布只有百步的鲜卑人中军,立刻大声叫道:“命令吕布,前突百步,斩杀宴荔游。”
传令兵敲响了战鼓,将韩遂的命令送到吕布的耳中。吕布人高马大,早就看到了宴荔游的位置,不过宴荔游的面前有厚厚的阵势,要想杀透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他打量了一眼四周,知道速战速决的希望已经破灭,再拖下去很可能会被对方反包围,二话不说,扔掉了夺来的战刀,向后退了两步,大叫道:“掩护我!”
魏续应声大叫,带着十几个亲卫过来,死死的护住吕布。
吕布抽出角弓,拉弓搭箭,稍稍的瞄了一眼远处的宴荔游,松开了弓弦。弓弦“嗡”一颤,羽箭猛的一摆,嗖的向前疾驰。
宴荔游正扭头去看后面,看到河对岸有红曰部落的骑兵冲出大营,心里一颤,脚一滑,差点摔倒在地。不过这一滑救了他的命,吕布一箭射中了他的头盔,强劲的羽箭带着头盔飞出三四步才滚落在地。宴荔游大吃一惊,再也不敢站直,从盾牌的缝隙里向外看去,很快就看到了人群中显得特别高大威猛的吕布正在向他又射出了三枝箭。
“护卫——”宴荔游肝胆俱裂,嘶声大叫。亲卫们不敢怠慢,互相挤在一起,用密集阵形护卫宴荔游。
“扑!”吕布的一箭射穿了一面木盾,将盾牌后的亲卫射杀。那亲卫瞪着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盾牌上的洞,嘴里吐出血沫,缓缓的栽倒在地,两只眼睛迅速失去了光芒,一动不动的盯着宴荔游。
宴荔游屏住了呼吸,半天没有动弹,直到被一声惊呼叫醒。
“大人,我们的战旗……”
宴荔游本能的抬头看到,正看到他那面由狼皮制成的大纂缓缓滑落,罩在他的头顶上。
周围一片黑暗,甚至连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都离他远去,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
吕布冷笑一声,以眼花缭乱的速度射着箭,每一箭射出,都能带来一声惊呼,百步以内几乎是无一失手,强悍的箭术发挥得淋漓尽致,接连三个百夫长,一个千夫长死在他的箭下,鲜卑人顿时大乱,面前的压力大减。
成廉和魏越立即抓住机会杀进。
韩遂见鲜卑人的战旗突然落了,连忙下令撤出战阵,重新列阵冲锋。鼓声响起,汉军纷纷与敌人脱离。鲜卑人不知道什么情况,连忙吹号请示,这时才发现已方的战旗突然不见了。
这个意外一下子让鲜卑人陷入了恐慌之中,他们手足无措,没有了统一的指挥,他们挡不住汉军,被韩遂完成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撤离了混战,再次列队加速。
等宴荔游回过神来,让人重新挂好大纂,汉军新一轮的冲锋已经开始。
鲜卑人再次受到了重创。
落置犍谛敖驻马对岸,被野狼部落大营里的诡异搞得莫名其妙,看到宴荔游的大纂坠落,他以为宴荔游已经死了呢,正准备撤退,大纂又升了起来,号角声也再次响起。
这是什么意思?
落置犍谛敖想到了出发之前父亲交待的话,宴荔游和慕容风有勾结,他们说是为了围杀风裂,可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对我们下手?慕容风和和连是死对头,杀了我们,和连就没有了竞争的实力,到时候只能向慕容风俯首称臣。慕容风下黑手,有动机,有实力,不可不防。
眼前的诡异让落置犍谛敖更加犹豫不决,他看着浅浅的弓卢水,不知道自己是该过去救援,还是应该看着宴荔游灭亡。
“小帅,你看?”一个亲卫忽然指着对岸惊叫道。
落置犍谛敖看了一眼,顿时眼神紧缩,他看到一排举着盾牌长矛的步座,后面是两排弓箭手。长矛正指向他们的方向,弓箭手也拉开了弓,蓄势待发。
落置犍谛敖破口大骂,掉头就走:“快,快通知大帅,宴荔游王八蛋使阴招!”
红曰部落匆匆撤退。
对岸野狼部落负责阻击的千夫长松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庆幸不已。看到红曰部落出现,他不清他们的意图,正想请示,却发现已军的大纂不见了,情节之下,他顾不得宴荔游交待的事情,当机立断,露出了伏兵,惊退了红曰部落,这也算是护住了已方的后阵,大帅知道了,一定会奖励自己的。
就在他觉得自己出击果断的时候,一支大约千人左右的步卒沿着弓卢水狂奔而来,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些全身罩在铁甲之中的勇士,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斩马大剑,势如破竹的杀了过来,身后是一杆绣着火苗的战旗。
“汉人!”千夫长惊叫一声,“快通知大帅,红曰部落和汉人勾结,联手攻击我军后阵!”
号角兵鼓起了腮帮子,吹响了号角。他不知道,他这个消息彻底断送了宴荔游。
关羽大步飞奔,手中大剑一摆,斩断两杆长矛,然后全力反挑,锋利的大剑击碎了盾牌,将盾牌后的战士的脸一劈两半,紧接着接连斩杀三人,向那个惊恐的千夫长杀了过去。
“杀!”紧随重甲士之后,许禇带着虎士们保护着刘修,一起冲了过来,如虎入羊群,大开杀戒。
宴荔游安排的千人阻击阵势瞬间崩溃。
……七十里外,慕容风带着大军急驰,前锋离野狼部落只有五十里,就在这时,前锋小帅慕容规接到了一个消息:前方发现汉军。
“停!”慕容规大吃一惊,立刻下令停止前进,急驰的大军开始减速,隆隆的蹄声慢慢开始变得散乱起来。
“多少人?”慕容规一面减速,一面大声问斥候。
“不知道。”斥候大声叫道:“目前只看到十几个人,他们正躺在山坡上。”
“什么?!”慕容规瞪圆了眼睛问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