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道众生 第四百三十三章 出手

等他睁开眼，铁髯客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提起，怒吼道：“你知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你若再敢胡乱出手，我便废了你的武功！”

他从未这般愤怒过，在任何人眼里，他都是那个以徒弟为傲的人。

开启七重风雷的慕长欢浑身疲惫，他似已忘了刚刚发生了什么。只眼睛看着铁髯客，道：“师父……我是不是……赢不了他？”

铁髯客松开手，任由慕长欢跌在地上，道：“眼下不是和他对敌的时候。”

慕长欢爬起身，道：“师父，他究竟是谁？”

“据我所知，江湖中有这等剑法的不出三个……将来你自会知晓他的名字。”

那人早已离开了。慕长欢的眼睛迷离，看着远方。

铁髯客却是瞧着这个弟子，他心底有一个声音正在不断地道：“能赢的，你能赢过许多人……但你还需要时间……等那个时间到了，你几可称王！”

……

我在屋中侧耳倾听，待那阵动静平息，我和唐怜双脸上都变了色。

唐怜双道：“来的人究竟是谁？”

钟云雁喘息中冷笑道：“他就是那……”

突然面目一滞，她的身体仿佛都怪异地扭曲了起来，浑身剧痛，嘶声道：“我……我好痛……”

钟云雁的面容都扭结在一起，嘴巴大张，像是喘不过气来。

当时她断臂逃过琉璃仙子的手掌，但琉璃仙子的毒还是传了过去，一直到她内功疏于防范，才完全侵入她的体内。

唐怜双双手急抓，按住她的肩头，将她身子转了半圈，双手抵在她的后背。

我唯恐唐怜双有失，连忙一只手按着唐怜双的肩膀，将身上十日功的功力传了过去。

钟云雁的表情似乎稍有舒缓，她大口吸了口气，道：“你们这样做又有什么用……东方雪隐的计谋并非没有破绽，但他已经召集了足够的人手，等到九鼎大会上登高一呼，任何破绽都是没用的……”

说到最后，她的身子颤抖起来，像是极为痛苦，道：“而且……我已活不成了……”

琉璃仙子的毒竟在不断蔓延，唐怜双非但逼不出毒，那毒似有向我们身上传导之势。

我急忙道：“怜双！你让开，否则那毒……”

“不必！”唐怜双一声冷喝，忽然身子一晃，将我的手振了开来。

只见她和琉璃仙子的脸同时由红转青，接着转白。“噗”的一声，怜双吐出一口黑血。

她竟将琉璃仙子的毒尽数收了过来，然后以自己的内功逼出。

我伸手扶着唐怜双，道：“你这又是何苦……”

然后掏出她怀中的药丸，塞入她的口中。

钟云雁面色逐渐红润，只是身子像是还未恢复过来，腿脚、手臂都软绵绵的，似没有一点力气，但已勉强保住了性命。

唐怜双咽下药丸，以内力运气。钟云雁瞧了她半晌，道：“你救了我难道便能报仇么？第一，我若愿意帮你们，恐怕在去往九鼎大会的路上就会被杀。第二，我就算在九鼎大会上有机会说些什么，也不会有人信的。你们知道东方雪隐这几年救了多少人？帮了多少人？我以‘李红衣’的身份去说任何事，都会被人说成是栽赃陷害，无中生有……”

唐怜双站起身，道：“我早已想过了，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现在赶往九鼎大会，将东方雪隐的事告诉那几位前辈。或许已有些来不及，但有些事，做总比不做好。做了，起码问心无愧，起码，不会后悔……”

她转目瞧着钟云雁，又道：“至于你，找地方好好活着吧，莫要再被人利用。”

钟云雁怔怔道：“你已知道我对你们没有什么价值……即便这样，你也要救我？”

唐怜双道：“我只是方才为你解毒之时，忽然想明白了这个问题。若强行带你去，你又多了一份危险，我何必多害一条性命……”

钟云雁瞧着她，像是头一次见到世上有这样的人。

她忽然站起身，道：“好，你一个小女孩都这般深明大义，我又何必计较什么后果……我李红衣在江湖上虽做过一些不齿之事，但也不是什么不懂事理、没有良心的小人。”

她终于承认了自己便是李红衣。

我道：“你的身体……”

李红衣道：“我的内功不久便会恢复，你们帮了我，我总要做些报答。”

我黯然道：“我们这一路上经历了太多挫折磨难，你若跟了我们，恐怕……”

李红衣微微一笑，道：“你为她报仇心切，我早已看在眼里。我若愿意帮你们，总会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你真的愿意？”我面露喜色。

无论她如何帮我们，只要有她在，便多了一线希望。希望，便是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是我和唐怜双此时最为需要的东西……

有“希望”存在，人们才有勇气披荆斩棘，才有力量不断地走下去……若是没有那一线希望，若是没有司徒振歌，没有力大师……我和唐怜双还不知沦落到什么境地。或许，早已失去一切信心，跌落进绝望的谷底。

“有些事，做总比不做好。做了，起码问心无愧，不会后悔……”李红衣低着头，似在仔细琢磨这两句话。她忽然笑了笑，道，“至少，东方雪隐的事我知道的比你们多些，等到九鼎大会那天……”

“轰！”

身后墙壁轰然粉碎，一个人影突然破墙飞入。

一只大手出现在李红衣面前，“砰”的一声，她的身子被按到墙壁上。“咔”的一阵大响，她身上骨头尽碎，当即吐出一口鲜血，双目睁大，似在目视前方。

但她已失去了呼吸，失去了生命……已是当场身亡！

青龙杀阵瞬间弥漫了屋子，白虎剑以及无数暗器同时出击。

突然那只大手再次出现，整个青色烟雾消散，那只大手竟赫然将我按在了墙边。

“你动手，他死。”

一个声音缓缓道。

那人面容看上去有些苍老，但目中却是劲气十足，目光如电，扫过我和唐怜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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