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道众生 第三百四十四章 空气

丝丝缕缕的烟雾如同有形的空气，任对方速度再快，也会留下痕迹。

“还真是他……”木老看着烟雾，又抬头惊奇地瞧着眼前的少年。

若不以这种办法试探，他当真看不出少年的出手！

马面“嗤”的拔出谭云臂膀上的长剑，又“嗤”的插了进去，向牛头问道：“能瞧见不能？”

牛头点点头，道：“能。”

马面“嗤”的又拔出来，又插进去，又拔出来……鲜血四溅中，谭云惨呼道：“求求你放过我……”

马面将剑扔在地上，道：“我出剑的速度那么快牛兄还能看清，厉害厉害。”

牛头道：“那是自然，虽说马兄的速度很快，但我的火眼金睛却能穿云破雾。”

两人竟然自吹自擂了起来。

而流光却只摆弄着那只娃娃，对他人毫不在意，完全沉浸于自己的世界。

“你瞧着他怎样？”谭婆婆凝注着朔流光，低声道。

“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木老缓缓道。

两人互相望了一眼，已了解对方心意。

这时谭云已经慌忙逃走，木老也懒得管他，冲朔流光唤道：“那个……朔小公子，你家住何处，我们……”

谭婆婆忽然一拉他肩膀，道：“在这里说作甚。”

她主动去牵起朔流光的手，道：“小公子饿不饿？我带你回家吃些好吃的。”

“家？喂，老婆子，咱们哪来的家？”

木老还未说完，谭婆婆肘部击在他腹部，直将他击得捂着肚子哀嚎。

朔流光从瓷娃娃上抬起头，想了想，道：“有一点。”

谭婆婆立刻道：“婆婆给你做烧鱼吃好不好？婆婆做的菜最好吃。”

朔流光听到烧鱼，高兴道：“好，我最喜欢吃鱼。”

谭婆婆拉起朔流光就要走，木老在一旁低声道：“老婆子，这小子绝非无名之辈，他家里哪位高人若是寻了来，咱们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我瞧他就是无名之辈。”谭婆婆不由分说，继续向前走去。

忽然朔流光停下脚步——他看到了延邵的尸身。

“他……他怎么会死在这里……”

朔流光脱手跑了过去。

木老吃惊道：“难道延大侠是他的亲戚？怪不得他出手速度这般快……”

那延邵既是妙手神君，他以为流光得了其亲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否则速度万不会如此之快。

谭婆婆闻言，身子忽然扑了过去，趴在延邵面前，失声大哭道：“延大侠……你死得好惨……都是那帮天杀的，为了抢夺什么宝物将你杀了……”

木老一怔，谭婆婆哭声间回头怒瞪他一眼，他立刻跟着扑了过去，双腿简直是滑行过去的，哭喊道：“延大侠，都怪我们来得太晚，没能救你性命……你放心，你的仇人便是我们的仇人！”

牛头马面正呆愣间，谭婆婆暗用内力，掌力挥出。“扑通”一声，两人腿脚一软跪在了地上。木老袖中烟雾飘去，两人鼻间一嗅，鼻头猛然发酸，忍不住便大颗大颗地流下泪来。

他们唯恐牛头马面呆笨露馅，这番出手当真配合得天衣无缝。

这几人前不久还躲在暗处看戏，如今却像失去了至亲，四人齐得跪地落泪起来。

哭了半晌，谭婆婆含泪喃喃道：“孩子年纪轻轻，就失去了自己的亲人，这可怎么办呐……孩子，来，你过来，这位延大侠生前和我们交情最好，你喊他喊什么？”

她带头哭喊，正是要拉近自己和朔流光的关系。朔流光摸着脑袋，道：“我不认识他。”

此话一出，几人都是猛抽了下鼻子，停止了哭声。

朔流光接着道：“但我知道他是好人，和他见过一面，却不知道他怎地死在这里？是谁杀了他？”

几人还未答话，他又说道：“你们既为他而哭，说明你们也是好人，我叔伯说过，只让我和好人交朋友。”

木老闻言，急速催动袖中烟雾，牛头马面鼻头酸得更是厉害，又大声痛哭起来。哭到最后，几人嗓子都哑了，眼泪都快流不出来。

谭婆婆停下哭声，道：“小公子有所不知，这地方凶险得紧，只因近日传闻附近匠魂池有异宝将出，引来了无数武林高人，碰见便是一场厮杀。延大侠正是被一些恶人给杀了。”

她伸手一指地上那没了双臂的尸身：“这两人就是害死延大侠的凶手，我们已将他们就地正法。”

朔流光朝着延邵鞠了三躬，道：“这位延大哥，我虽然只见了你一面，却知你是一名江湖大侠。叔伯说只要是侠义之士都要尊敬的，我这就将你掩埋，好叫你入土为安……”

谭婆婆向牛头马面一瞪眼，两人慌乱起身，冲过去就用手掘地，将延邵的尸身埋入了地下。

延邵虽死，但天底下能令魔道之人跪地痛哭的又有几人？想来他黄泉之下也足以瞑目了。

……

谭婆婆暗中对牛头马面两人道：“去将西面十里处的那间院子清空，我们随后就到。”

两人连连点头，拔腿就跑了过去。

谭婆婆笑着对朔流光道：“孩子，南边不到十里，有我们居住的一间寒舍，咱们一起过去吧，我给你做烧鱼吃。”

朔流光“噢”了一声，身形突然消失不见。

谭婆婆一惊，忙大喊道：“小、小公子，那间寒舍尚在打扫，你现下莫要过去！”

话音刚落，朔流光已出现在眼前，道：“我刚想起自己不知道具体位置，还是由你们带我去吧。”

谭婆婆这才松了口气，和木老一同引路去了目的地。

几人脚程都甚是迅速，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一处小屋前。

屋子虽看起来是普通农舍，但带有院落，还栽着菜苗养着鸡鸭鹅一类，一片生机。

三人刚到门前，忽听一阵碗盆摔碎在地的声音，牛头马面从里面冲出来，将屋内的东西扔的扔，砸的砸。

一个老人和一个老太婆从里面出来，哭声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啊……为什么要来我们家砸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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