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落清秋 战争中（十七）

谢杭首先行礼，“粮草督差，谢杭。”

萧昀回礼：“睢阳城定北军长老，萧昀。”

陈清然懒的见两人假惺惺的客套，视线对向高志，“高志，羊肉汤做好了吗，可有分给城中百姓？”

“我做事，将军放心，自然办的妥妥的，”高志拍着胸脯道。

陈清然憋笑道：“你们高家人做事，我可是最放心的。”

程潇也乐了，大概是第一次看见这样随和的将军，而且还能和谢侍郎这种冰块称兄道弟，实在是个奇人。

突然一瞬间，陈清然心里不舒服，惊疑的转过头，盯着萧昀，冷冷清清的眼神，不带任何感情。

萧昀一下懵了，太像了，这就是她曾经对他的眼神，就是这样冷冷清清，仿佛他是无关紧要之人。

几人也被这个眼神搞的发懵，为何陈将军突然冷淡，高临被吓坏了，迟疑道：“将军……将军？”

陈清然顿时清醒，依旧冷冷清清的看着萧昀，怎么就是止不住对他的厌恶呢？

难道上辈子他欠了自己钱没还？

那得多少钱啊？

陈清然突然开口：“萧公子，你看起来好像不是个好人啊？”

几人闻言，脸上都是惊诧之色。

高志开口道：“就算将军不喜萧长老，今日怎么表现的如此明显？”

高括就在旁边看着，不说话，不行动，他也觉得萧昀不是好人，这人一看就太精了，你永远不知道他进退自如的面孔下，藏着多少算计。

萧昀不慌不忙道：“敢问将军，何来此说？”

“当然是直觉啊，萧公子不姓萧吧？”语气虽然淡淡，却是肯定。

接着以掩耳之势夺过高志手中的剑，直直朝萧昀杀去，萧昀拿骨扇抵挡，动作如行云流水，竟生生的挡住了陈清然。

陈清然边打边问：“真正的萧昀又在何处？”

见剑风袭来，萧昀弯腰，笑道：“真正的萧昀当然是死了，他若不死我又怎会站在你面前？”

然后以两人才能听到的，带着思念，执念的声音道：“陈念玥，别来无恙啊……”

陈清然手中的动作加快，脚也没闲着，对着萧昀的腰就是一踢，萧昀再次躲过，陈清然气道：“武功还挺高强，吃过不少苦吧？”

又对着后面的众人喝道：“都还愣着干嘛，抓大周的探子啊！”

“哦哦哦，来了来了”，高志忙不停的点头，拿出自己的短刀加入战斗。

卫简觉得以多打少不太公平，但他看着萧昀也厌烦，和程潇相视一眼，两人提剑加入战斗。

萧昀一看人多，可自己又不能直接使用法术，丢下一个烟雾弹，逃走之际还对陈清然道：“我对你这么好，你就这样对我？”

陈清然冷哼，“老子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永世不得轮回。”

“你就这么恨我？”萧昀震惊。

“不，只是见不得你威胁谢杭”，陈清然手中动作依旧，趁萧昀震惊之际，剑狠狠的从他左手穿插而过：“周文宗一片深情是真的，明德皇后一生凄苦，英年早逝是真的。”

“唰”一声，剑从**扒离而出，又道：“可他一生凉薄也是真的，凉薄之人，如何偕老？”

看到陈清然眼中的平静，萧昀苦涩一笑，待烟雾散去，众人看见萧昀消失不见，陈清然手中的剑正滴答着血迹。

几人围上去，“萧长老真是刺客？”高临不相信的问道，萧昀教会他很多东西，虽然比他大三岁，可对他是实打实的好。

“萧昀怎么不见了，他还会遁地不成！”高志义愤填膺道。

程潇也好奇，看了看天空飘下的白雪，“总不可能是飞走了吧？”

陈清然转过身，对着高括命令道：“萧昀假冒定北军长老身份，派人立即追杀，其亲近之人严加看管，若有不对劲的地方，格杀勿论。”

“末将领命！”高括拱手行礼。

陈清然把剑丢还给高志，看着远处的谢杭，走过去安慰道：“别怕别怕，我已经帮你把不顺眼的人打走了，他不会有机会针对你了。”

众人：“？？？”

陈清然看着众人，实话说说道：“他对谢杭有敌意，谢杭也在极力忍耐自己对他的厌恶。”

“你……你怎么看出的？”程潇问道，“我怎么没看出来，我觉得他们两个挺正常的。”

又拉了拉卫简的衣袖，“卫简，你看出来了吗？”

卫简颇为无奈的看着程潇，“你以为我的眼睛跟你一样瞎啊？”

程潇吃瘪，换了个人问道：“高志，你看出来了吗？”

高志正经道：“将军看出来了就行。”

“得，还真会拍马屁。”程潇摇摇头，顺带翻了个白眼。

陈清然走到谢杭身边，“走，吃羊肉汤去。”

谢杭宠溺一笑，“好，我跟着你走。”

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我和萧昀第一次见面，就只打了个招呼，你怎么知道我厌恶他？”

陈清然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有血迹，看着好脏，心里真不舒服。

听见谢杭的问题，叹一口气，低声道：“你看见不喜欢的人，又不得不控制自己脾气时，右手手指都会轻轻拍打衣服，三轻一重。”

谢杭明显愣了愣，嘴巴微张，很明显他没发现自己有这个小习惯，心里疑惑什么时候她也如此了解自己，心情莫名的甜滋滋。

陈清然又勾过谢杭的肩，小手一挥，“我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用如此感动”

紧接着“呸”了一声，“我俩都是竹马，青梅竹马是形容一男一女的。”

程潇看着前面的一幕，八卦道：“我怎么觉得陈将军和谢侍郎之间的氛围不对劲，有点像……像什么来着？”

思考半天也没思考个所以然。

高括把差事交给儿子去办，他也好久没吃羊肉了，闻着这香味，心里痒痒的。

高临听着程潇的问题，两只眼睛一直放在最前面一白一红两个背影上，突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还能像什么，不就像爱情吗？”

此话一出，高括立马拿手捂紧儿子的嘴，骂道：“混小子，乱说什么，想挨揍是不？”

高临“呜呜呜”的挣扎，他爹和他娘的背影也是这样一高一低的，感情还非常亲昵。

程潇再次把头凑向卫简，亲昵道：“阿简，我觉得高临说的还挺对，这一个多月我们和谢侍郎相处，都知道他对谁都是冷冷清清的模样，疏离又冷漠。”

卫简表情没起伏，其实内心是波涛汹涌，但他可是温和的临安候世子，淡淡的道：“你继续说。”

程潇难得见卫简也有八卦之心，更起劲了，“刚才高括将军也说，陈将军虽然对谁都是温温和和，却又有一种疏远的淡然，而且他也看不惯萧昀，差不多两个月时间，可是他一看出萧昀对谢侍郎有敌意，就抱着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态度，将萧昀打走了。”

“你说，这不是爱情是什么。”

“总不能还是互帮互助的兄弟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