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冰 016 一大一小流浪在雨幕

“father，其实那个漂亮阿姨没有打我，是我不听话要找你，漂亮阿姨怕我丢了，才是拦着我，都是因为我，你才误会了漂亮阿姨。”

汤姆停下凌乱的小脚步，站在我的身前，抬起湿漉漉的脑袋满脸歉意的对我说道。

“......”

“我靠，你怎么不早说?你这个不省心的家伙。”

听到汤姆的坦白，我顿时就怒了，即使冰冷的大雨也是浇灭不了此时我的怒火，说话的同时就要打汤姆，可是小混蛋竟然躲开了，急忙逃窜了一边，深邃的眼神尽是害怕的意味，看到汤姆惊惧的模样，在这夜晚时分，我在想我此时有那么吓人吗？跟见了鬼似的？

“你个小混蛋，你知道不知道就是因为这样的误会，我们俩个人就要在大雨中露宿街头了？真是气死我了，哎。”

我没有追赶汤姆，而是既愤怒又无奈的对汤姆吼着。

当得知真相后，我突然觉得我有些对不起刘琦蕾，人家是一番好意，自己骂了人家还推了一把，哎，我真是越看越这小家伙越火大，都是因为他，我突然觉得，自从有了小混蛋，我就一直倒霉，没了媳妇，主任不能当，身无分文的流浪，好不容易有个投靠的地方，现在又因为这小混蛋给捣乱的不能住了，只能流浪在下雨的街头，醉了，醉了。

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心情去教训汤姆了，蛋疼的误会已经发生了，一切都晚了，就算我现在跟人家道歉，也是惹一身骚，还是想想今晚怎么度过吧？别被雨淋死就好了。

卡里的一些稿费，已经用完了，杭州这里的旅店没个几百也住不下，我叹着气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沓褶皱的零钱，仔细数了数发现只有了不到一百了。

“靠，这么惨？难道真的要露宿街头吗？”

我看着手中褶皱却已经潮湿的零钱，有些颓废的叹息道。

这个时候风有些萧条，萧条的拔不开黑暗的枷锁，只能徒劳无功的轻叹，这个世界唯一活着的灯光，同样也不能冲破束缚，也只能闲来无事的望而生叹。

“兔崽子你过来，我不打你了。”

我将潮湿的钱装进口袋，对着站在不远处瑟瑟发抖的汤姆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知道汤姆肯定很冷，连个褂子都没有，唯一的秋衣还被我剪成了背心，裤子更是弄成了小裤衩，想想怪可怜的，看着可怜的汤姆拖着湿漉漉的身子缓慢的向自己走来，我突然觉得将他送到孤儿院，福利院也比跟着我强，从明天我就要找工作了，根本不能带着他，看来只能将他送到孤儿院了，这样我也不会一直倒霉了，真是个小灾星。

“臭小子，冷吗？”

我的气消了许多，便是摸着汤姆湿漉漉的脑袋询问道。

“冷，不冷。”

汤姆用那深邃的眼神看着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头发上的雨水都是找不到何去何从的方向。

“到底冷不冷？”

我严肃道，可是心里却是愤慨着玛利亚，真他娘是个狠心的女人，狠心的妈妈，这么小的孩子本应该是无休无虑幸福的生活，可是被妈妈抛弃，又没有什么爸爸，苦命的孩子啊。

这一次汤姆没有假装，抖擞的点了点头，但是让我奇怪的是，即使他很冷的样子，小脸却是找不到任何的愁容与苦恼，所谓孩子动不动就会问世的泪水更没有，反而尽是坚毅的神色，这下将我震撼了，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孩子都是这样的坚强，我这个当大人却是异常的颓废，真是丢人啊。

我心绪万千的同时，将罗猛给的半袖脱了下来，将汤姆的小身躯包住，稍稍可以抵挡一下着狂风暴雨的夜晚。

汤姆见我脱了衣服给他穿上了，立刻带着颤音对我说道：“father，你不冷吗？”

“呵呵，我的皮很厚怎么会冷呢？还有你这个臭小子说了不要叫我爸爸，要叫我大哥，是不是记不住啊，是不是我打上你一顿，你才能记住呢？”

即使我已经被狂风吹的有些倾斜，但我还是假装很受用的感觉。

“father大人是不能打小孩子的，刚才你还和那个漂亮阿姨说不能打我，你现在又要打我。”

“呃......”

“father，我记住了，就叫你大哥，这样可以了吧？记得不要动不动就打人，我妈妈可不打我。”

我靠，我竟然被这个臭小子教训起来了，真是醉了，夜雨茫茫醉无眠啊，不过你妈妈不打你，却是抛弃了你......

“臭小子你给我闭嘴吧，来，我们先避避雨，不要像个傻逼似的站在这儿让老天爷尿在头上，还开心的吧唧吧唧嘴。”

我拉起汤姆粉嫩的小胳膊快步走向路边的依旧闪烁着光亮的商店。

站在吝啬窄小的房沿下，我和汤姆躲避着大雨的侵袭，默契的看着挥洒的大地的雨水。

“臭小子，你那妈妈走的时候没给你留钱吗？”

“大哥，mom没有给我留钱。”

“呃......真是个绝情的女人，连个毛钱都没有给留，这可怎么办？”

我不免失望且愤愤的说道。

“可mom给我留了一张卡，说是里面有钱。”

小汤姆抬头萌萌哒的看着我，平静的说道。

“什么？玛利亚给你留了卡？在哪里？我看看。”

“臭小子不一句话说完，这天上地下的过山车真他娘不好受。”

我从悲到喜的唠叨着，眼睛也不停息，看着汤姆小手竟然伸进了裤裆里，我眼睛瞪大了的瞧着。

靠，难不成有银行卡放在防盗裤衩里？这玛利亚也真有才，不过这下好了，最起码有钱了，不用露宿街头了，心情不免好了许多，感觉身上的潮湿感也是烟消云散了。

我心想的同时，汤姆也从防盗裤衩中拿出了银行卡，我立刻从汤姆的手里抢了过来，拿着坚硬有触感的银行卡，对汤姆急切的询问道:“密码多少？”

“大哥，密码我忘了。”

“......”

“你妹啊，我真想抽死你，不知道密码有个屁用，还有你丫的就不知道一句话说完吗？害的老子心脏七上八下的，还有最重要的你长得一刻榆木脑袋吗？密码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忘了，就这还说是我梁家峰的儿子，我要有你这样愚蠢的儿子，我他娘的以后就倒着走路。”

我现在真想脱了裤子出去裸奔一会儿，来发泄发泄我此时郁闷的心情，我想我快要被这个小兔崽子气死了，气疯了......

“大哥，那我们去今晚要去哪啊？我想睡觉。”

“睡毛个觉，因为你，我们现在是要一大一小流浪在雨幕中了。”

我看了看睡眼朦胧的汤姆，然后望着拥挤的雨幕，入神的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