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高墙 第十九章 美味的汤

“把前哨营地送来的锅都清洗一遍，拿去用吧。”克苏因显然也非常高兴。

“锅……”亚述的注意力却全在那些遗迹里运来的锅上，罗文跟他讲过的那个故事似乎就有所谓的锅。

“锅？”罗文正在喝着热水。“石锅和瓦罐吗？”

“当然了，那些铁器大部分都生锈了，克苏因先生会不会听过这里的传说？”亚述的注意力却在克苏因身上。

“他应该听过的。”罗文想了想。“奥斯丁先生很谨慎，他对与未开拓地区有着自己的慎重，你可以去询问他的意见。”

“但这不代表克苏因的意见。”亚述对这个下达鲁莽命令的家伙越来没有好感了。

“你认为克苏因先生知道这件事情还让我们使用。”罗文看着亚述。

“难道没这个可能性吗？”亚述的语调提高了些。“那些贵族们可从不把其他人的生命当一回事。”

“这里远离城镇，只要他还有理智，应该不会这么冒险。”罗文摇摇头，还是不认可这个推断。

“希望修斯利亚不会遇到什么。”亚述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这间帐篷。

篝火越发明亮，周围的谈话声越越来越密集。很快，香味向着四周开始蔓延。

“哦！这是什么味道！是兔肉！好香的气味！”发放晚餐的空地上，聚集起来的人们发出惊叹。

“哈哈！”格雷格大笑着，敲着大铁锅的边缘。“都安静！你们这些混蛋！”

“混蛋们记住了！伟大的克苏因阁下是多么的善良！这是他奖励给我们努力工作的恩赐！给我欢呼吗？你们这些家伙！”格雷格高举着大铁勺大声的叫着。

“哦！！”“伟大的阁下！！”………………欢呼声传遍了整个营地，亚索人，土着民，士兵们高举着双手，大声呐喊着。

一勺勺肉汤和兔肉被装进一旁放着的瓦罐里，负责组织的士兵们正在分配，依据帐篷的数量来分配。

“给我排队！那了汤的过来拿面包和土豆。”站在格雷格身边的厨师们大声喊着，从一旁的篮子和烤炉里拿出主食。

不断有欢呼声传来，不只是那些长久忍受饥饿的土着民，连雇佣来的猎人们也兴奋的叫喊着，兔肉汤和黑麦面包，再搭配上几个烤土豆，这可不是只有肉渣的淡汤，每一个人的碗里至少都有三块肉。

“去把我专门制作的烤兔肉和鲜鱼汤端给那几位先生们，别忘了在烤炉下填上火，不然送过去都冷了。”格雷格一边分着肉汤，还不忘嘱咐身边的士兵。

“克苏因阁下不是有专门的厨师吗？”被点到名的士兵小声的辩解道。

“你是白痴吗？”格雷格用沾着肉汤的勺子敲了敲士兵的脑壳。“不要忘记了是谁允许我们享用今晚的大餐的，如果克苏因阁下或是其他几位先生们吃饱了，也会端回来的，那时候还不是进你们肚子里！”

“我立刻去。”士兵摸着疼痛的脑袋，跑到了厨房里。

“罗文，来尝尝鱼汤，放心这是为克苏因烹饪的锅里煮出来的。”亚述以看望病人的名义，将送给他的晚餐端到了罗文这里。

鱼汤非常鲜美，对只吃了几个土豆和一片黑麦面包的罗文来说更是如此，但他还是挥了挥手。

“太谨慎可不是什么好事。”亚述放下碗，他原本打算自己尝尝的。

“去看看外面吧。”罗文放下手里的土豆。

“太吵闹了，我想我出去会影响他们的。”亚述摇摇头，但他还是站起身，向帐篷外走去。

空地上，在几个燃烧的篝火旁，享用晚餐的人们围坐在火堆附近，一个个低头吃着碗里的食物，时不时传出几声满足的饱嗝。

亚述四处张望了一下，打算找一个合适的位置观看，他坐在了厨房锅炉旁，这里暖和很多。

不断有人起身，来这里接热水，在自己的餐盘里倒上水。在这里，浪费食物是绝对不能原谅的事情，在德罗赞军队服役了十几年的格雷格会毫不留情的举起棍子敲打在他身上。

“您做的晚餐很不错。”看着满意的众人，亚述跟身边的格雷格说道。

“当然了！我可是有窍门的，做兔肉汤最重要的就是加一勺黄油，还有再切一些胡萝卜什么的。”格雷格拍着肥大的肚子，自豪的说道。

“这汤真好喝！”端着一大盆瓦罐锅过来接热水的土着民赞扬道，他是这些语言不通的土着民里唯一一位都通用语的人。

“当然了，你们这些家伙也就在这里能尝到我做的汤。”对待土着民，格雷格表现的没那么和善。

围在锅子身边的土着民们回头看了眼格雷格，便重新将目光转移到自己的锅上，不断有热水倒进锅里，迷人的肉汤味在一次弥漫在周围。

不断有土着民聚集过来，他们是围坐这口锅进食的土着民，大概有三十多人，看见为首的土着民没有被驱赶便都涌了过来。

“哼！”不满的声音在格雷格身上发出，听得懂通用语的土着民立刻开始维持秩序，对着赶来的同伴挥了挥手，喊着听不懂的语言，制止了那些土着民。

很快一锅飘着油渍的热水被他们扛会了篝火旁，土着民的待遇很差，很多时候他们能分到的只有几块土豆或是一小份黄油麦米当做配菜，这份肉汤对他们的诱惑力太大了。

看着那些紧盯着热水的土着民，亚述闭上眼睛，将目光转移到其他地方。

“亚述牧师，请放心，在这里他们的待遇还是不错的，至少没三天还能享用一份萝卜炖腊肉什么的。”格雷格看出了亚述的善良。

“毕竟他们可是负责修建营地和探索遗迹的，克苏因先生可是非常仁慈的。”

“是吗。”扫了一眼摆放在格雷格桌上的烤肉块，土豆条，麦酒和黑麦面包，还有那一锅杂煮汤。

军官们的待遇显然不同，但是格雷格的待遇跟特殊，他负责料理与分配食物，至少桌上那半只兔肉其他军官可没有。

“军队的待遇很不错吧，听说德罗赞家族很重视自己的士兵。”亚述聊起了天。

“当然了！我们可是军事贵族。”格雷格挥舞着拳头。“那些愚蠢的，忙碌着挣钱的新贵族们怎么和我们家族相比？我们是真正的高贵的高位阶者！与那些堕落的，刚加入贵族序列的家伙不一样！”

格雷格的声音激起了围坐在附近军官们的欢呼，亚述扫视着餐桌，在负责料理的士兵们的汤里，看见了剩下半只兔肉，它们的颜色和羊肉还是有着差别的。

“呃！”“喔！……”突然响起的呕吐声注意了亚述的注意，他看见那些忙着和热水的土着民中，有几人跪倒在地上，不停呕吐着。

“蠢货，没吃过好东西的家伙，喝太多水把自己撑着了。”格雷格不屑的看了眼土着民的方向，对身边的军医说道：“你待会可能还得配些草药呢。”

“真浪费。”军医看了眼不停扒拉着呕吐物的土着民，转过了头。

“您还是给他们开一些治疗烫伤的药吧。”亚述关心的说道。“我想今晚很多人的嘴巴都被烫伤了，格雷格先生做的汤太美味了。”

“哈哈！！”格雷格开心的笑着，他拍了拍身边的军医。“那是！真怪我！”

晚餐结束后，被亚述要求的军医郁闷的提着煤油灯，向帐篷里走去，他要确认一些是否真的有人烫伤。

亚述陪伴在军医身边，让他对待这名牧师的态度好了不少，至少牧师是真的关心这里的人的。

“有六个。”军医提着灯，在猎人们的帐篷里照了一下，确认了嘴巴烫伤的人的数量。

“还有土着民呢？”亚述提醒道。

“其实现在是冬季，稍微烫伤了也没什么关系。”军医有着丰富的经验。“但是他们要是把肚子也烫坏了，我可没有办法。”

“如果是这样，我会安抚他们的灵魂的。”亚述明白军医的意思，他双手交叉在胸前。

“走吧。”军医拉开了土着民睡觉的帐篷，用当地语言叫喊了几声。

几名土着民立刻爬起，来到军医面前，对待医生，这些人的神情除了顺从还多了些许的尊敬。

“敬爱的医师！您有什么吩……？”土着民用奇怪的音调讲着通用语。

“让你的同伴们都起来，我要检查一下他们的嘴巴，看有没有人烫伤。”军医说道。

“好的，好的！伟大的尊敬的先生！您的仁慈我们会记在心里！”土着民高兴的叫喊着，唤醒了周围的同伴。

“真严重。”军医摇摇头，这些家伙太蠢了，喝汤都能把嘴巴烫伤。

“明天我会熬一些药汤，让你这些嘴巴烫伤的家伙来我这里。”军医对听得懂通用语的土着民说道。

“请放心！先生！我一定告诉他们，他们每一个人在祈祷时，都会把您的尊名加上！”土着民不停点着头。

对方恭敬的态度也让军医的表情缓和了些。“提醒他们，热的东西不要吃太急。”

亚述在军医身后，仔细的记着烫伤的人数。八个，十二个……差距有些大，因为吃太多呕吐的人似乎也是烫伤的人较多的这一批。

看着不停舔着嘴唇的土着民，亚述微笑着跟随军医离开了这里。

“这汤真好喝！比在村子里时，祭祀时熬得汤还要美味！”通过缝隙照进来的火光，将土着民们脸上兴奋的表情照映在帐篷上。

“太美味了！这个兔肉汤实在太好喝了！”压低着声音不停有人在讨论着今晚的晚餐，土着民们很兴奋，这是在之前从未出现过的。

帐篷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原本开始活跃的讨论瞬间安静了下来，年长的男人挥着手，让身边的小伙子们快点躺下。

两名举着火把的士兵拉开帐篷，一排排紧贴着侧躺着的土着民们闭着眼，似乎已经睡去。

“哼！”用鼻子哼出声音似乎是军队的习惯，带着不满，巡逻的士兵拉下了帐篷。

亚述用袖口捂着嘴巴和鼻子，在土着民休息的区域走着，他要再确认一下，看看那些锅子是否有问题。

一口口漆黑的砂锅与篝火堆在狭小的空地上摆放着，格雷格没有将那些锅子收回来，营地人手的短缺，以及对土着民管理办法的确立，让土着民中分化出了一些管理者。

作为管理者的特权，他们拥有了一定的食物分配权，这能极大的增加他们的权威，毕竟每队土着民的管理人还是以听懂通用语为重要标准。

土着民们主要负责营地的建造工作，这是最为劳累的，在这个寒冷的冬季，克苏因显然也不会专门注意洗澡这个需求。

恶劣的体味在土着民离开后依旧在空气中飘荡着，亚述四处探查着锅子的情况，希望能有一些发现。

但显然，在用水清洗了几遍的锅里，除了一些兔肉本身的独特气味外，再也没有什么了，亚述用手抓起锅里已经结冰的水珠，在鼻子前闻了闻，格雷格烹饪时并不用心，至少没有端给他那份食物那样注意。

直到亚述来到那群最贪吃的土着民的火堆旁，翻开锅子，立刻，一股浓烈的香味刺进了他的鼻子。

找到了！亚述没有靠近漆黑的锅底，只是轻轻抚摸了它的边缘，一种浓烈的不安感刺激着他的大脑。

“亚述先生，您还没有休息吗？”身后，突然传来了声音。

亚述转过头，看见的是奥斯丁的助手。“巡视一会，今天那些士兵们也忙着庆祝呢！你看，巡逻的士兵都少了一队。”

“奥斯丁先生请您过去。”助手右手摊开，指向奥斯丁的房间。

“好的。”亚述点点头，站起身跟着对方离开了土着民区域。

深夜，除了必须点燃照明的火堆外，也只有奥斯丁的窗户里还有光亮，有了新发现的奥斯丁，现在异常的兴奋与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