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高墙 第十六章 影响

最近港口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虽然依旧忙碌，但在四散的尘土中多了些沉重。

在费兹那次极大的搬运工作结束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今天是教会发放圣水的日子，罗文拿着几个水袋来到城里教堂的门口。

教堂那个宏伟的大门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他们都是纯正之民，拥有信奉神明的资格，四周拥挤的人群证明了就算在这个偏远的开拓地区也有着众多的高墙之民。

周围大多数是淡金色或是棕色，褐色的头发，穿着漂亮正装的人们大多以家庭为单位聚集，而有着黑指甲，散发着油墨味的技术工人群体大多以职业与公司划分。

四周有着数量众多的带着铜帽子的警备部队，他们大多聚集在四周的路口。时不时传出喧闹声的是那些轮休的士兵们。

在人群中时不时会有些金属帽子穿梭，他们有着自己的路线，大多沿着某种规律，出现消失，或者停留在某些红色头发的位置，还有些绿色头发的地方，时不时也会出现那些黄色的铜帽。

那是拉帕利人与亚索人，几乎每次罗文来时都会遇到这些情况，“为什么，你们不能带走我！我的祖先加入王国一百年了！我是高墙人！”一个被抬走的倒霉蛋摇晃着他的绿色长发高喊着。

“闭嘴，要不是这身体面的衣服，你就要挨鞭子了。”抬着那个倒霉蛋右腿的警备人员大声说道。引来周围人的议论与嘲讽。

身穿衬衫，套着廉价外套的工匠们嘲笑着那个穿着考究长礼服的富裕者，这是只有在这里，每七天一次的礼拜日才有的情况。至于那些衣着更华丽的贵族们，则不会喜欢这里拥挤的环境，他们更喜欢在闲暇的日子里，喷着昂贵香水，听着圣歌班孩子们的咏唱，优雅缓慢的祷告。

随着人流涌进礼堂，那里已经没有座位了，站在高位的老牧师敲响了一个大钟，响亮又有穿透性的声音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吵闹的礼堂安静下来了，罗文站在一个恰当的位置，拿出了那本厚厚的教典。引来了旁边信徒的注视，就算是在礼拜日的教堂里，拥有一本教典也是一件瞩目的事情。

身上挂着数个水袋的罗文无视周围人羡慕的目光，翻开书，与台上的牧师一起念叨着“神赐予我们安宁，神赐予我们与食物……”

一段时间的祷告结束了，接下来就是信徒们的交流了，礼堂又变的热闹起来。罗文避开人群，来到老牧师祷告的位置，那里有一整个池子的圣水！

罗文熟练的将水袋里的水接满，准备离开。“罗文。”

有人叫出了他的名字，罗文回头，是一个年轻的牧师。罗文想了一会，终于想起对方的名字。“贝奇牧师。”罗文低头问好。

“你这么拿了这么多水？”贝奇有些疑惑。

“我的朋友，被狼人伤害到的巴特，他的后遗症需要圣水来缓解。”罗文解释道。

“巴特……”贝奇想了想，“哦，是他啊，他的后遗症很麻烦，你最近都在帮他接水吗？”

“是的，他不是纯正民，不能到教会里祷告。”

“这样啊，以后需要圣水的话跟我说一声好了，接下来我可能又要经常去港口的礼拜堂了。”贝奇有些无奈的笑道。

“谢谢，贝奇牧师，您刚才说去港口的礼拜堂？”罗文先道谢，又问道。

“对啊，最近这段时间我都在安顿城外面传教，谁知道被一个奇怪的命令又给调回来了，本来我也是负责接待费兹先生和爱莎小姐的，倒是也不麻烦。”贝奇摊开手，苦笑着。

罗文点点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要不直接离开吧。

“罗文，你的身体是不是有些变化？”还没等罗文离开，贝奇有些疑惑的问道。

罗文低头看了眼因为几个月的锻炼有些强壮的身体，点点头。“费兹先生让我接受护卫队长的训练。”

“我指的不是这个。”贝奇摇摇头。

罗文想了想，“您是说位阶变化？”

“对，你接受仪式了吗？”贝奇的兴趣被激发了，向他一样的年轻教会位阶者很久没遇到了。

“是的。”

“继承的是什么美德。”

“谦虚。”罗文回答道。

“谦虚？”贝奇想了想，“看来你运气不错哦。”

“运气不错？”罗文有些想不明白。

贝奇将罗文拉到一边，小声说道：“接下来安顿城附近好像要开始开拓行动了，你继承的这个美德教会和骑士都具备，没准你会被派到战场上，运气好的话你就成贵族了。”

“开拓行动？”罗文有些好奇，他知道联合王国在教会的组织下从高墙开始对其他地区进行开拓。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开拓行动不是停滞了吗？

“嘿，对啊，听说是那些大贵族们组织的，主力是八骑士团的其中一支。”贝奇说着已经不是秘密的秘密。

“那和我没有关系。”罗文摇摇头，他现在算是附属于查尔斯家族，归属费兹先生指挥，不可能参军。

“没有嘛？”贝奇有些奇怪。“这场开拓行动就是查尔斯家族组织的。”

罗文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这件事。

“不知道也没关系。”贝奇安慰道。“接下来费兹先生除了那个开始运行的工厂外，还打算在西面的山区开采煤炭。到时查尔斯家族在安顿城就能直接成为议会议员了。”

告别贝奇，罗文背着几个水袋走回了港口，巴特正坐在礼拜堂附近的椅子上。安详的晒着太阳。

罗文将袋子交给巴特。“哦！”巴特开心的接过水袋，打开其中一袋，开始喝了起来。

打了一个饱嗝，巴特惬意的拍着肚子对罗文说道：“我现在觉得水比面包还重要。”

罗文点点头，“嗯，没有食物人能活十几天，没有水人活不了三天。”

“嗯？什么意思？“

“我的教官教导我的，水比食物还重要。”罗文的思维与常人有些不同，就算经过这几个月的与人交流依旧没有改变。

心情有些郁闷的巴特解释道：“我说的是我的问题。”

巴特压低声音，“那张该死的契约和狼人快把我变成一个异类了。”

罗文知道了巴特的意思，没有圣水他可能被人发现狼人的身份。

“现在我除了晚上特别兴奋以外，我还时不时的想把人刨开，有几次差点行动了。”巴特克制着说道。

“那该死的税收官，根本没把我当成下属看待。”巴特冷笑着，没有了丝毫尊敬。

“你不能换一份工作？”罗文提议道。

“不能。”巴特坚定的说道。“跟着那个混蛋，我除了一小部分工资外还有些额外的收入，而且如果不是港口税收主管的信赖部下这个身份，我的这头红发会把我害死。”

用力抓着头发的巴特有些气愤。那些能力没自己强的家伙，每天在自己身后的议论快把自己刺激疯了，但自己还是得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与那些家伙交谈，喝酒。

还有这对耳朵，这比暴躁的情绪还要危险，要是没这对耳朵，我的情绪还稳定些。

看着抓着头发又抓着耳朵的巴特，罗文郑重提议道：“你现在的情况真的很不好，在待在港口很危险。换一份工作吧，金币没生命重要。”

“你待在礼拜堂里当然这么认为，没金币我怎么生活，我可没你这么幸运。”巴特的语气没有平息。

罗文沉默了一会后，巴特道歉，“抱歉，我对情绪的控制越来越差了，但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罗文点点头，没有在说什么。

打开第二个水袋，巴特喝光圣水后，情绪稳定了些。

“现在我的工作比较繁忙，听说费兹先生打算招募很多工人，开的工资很高，现在那些搬运工人都在讨论这些。”巴特聊到港口的见闻，巴特知道罗文对这些不了解。

罗文想到在教堂贝奇说过的话，问道：“如果在安顿城外联合王国对其他的国家发动战争了呢？”

“什么？战争？开拓战争吗？”巴特精神集中了些，现在他对这些很感兴趣。

“在教堂里，贝奇牧师跟我说的，就是帮忙治疗你的伤势的那个牧师，他本来负责在外面传教，现在被调遣回来了。”罗文解释了信息的来源。

“那很有可能是真的。”巴特点点头，“我的上司霍华德这一个月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现在他都开始直接插手管理船只进出港了。该死，平常他连收取贿赂都是下属出面的。”

“他们说战争是查尔斯家族组织的。就是费兹先生所属的家族。”

“是吗。那你应该去问问，不过不是费兹先生，而是你的教官什么的。”巴特提醒罗文。

罗文摇摇头，“这和我们没有关系，过段时间费兹先生除了工厂以外，还有西部山区的煤矿俩个地方都需要人手，或许你可以去应聘，他对我们的印象应该不坏。”罗文依旧没忘记劝说巴特离开港口，这里太危险了。

“在那里我可得不到现在的地位。”巴特拒绝了罗文的提议。

回到礼拜堂后的庭院，巴莱特正喝着不知从哪里拿来的朗姆酒。看到罗文，急忙将酒藏在身后。他还没有忘记自己和罗文将过的话，像我这种贵族只喝红酒，不喝这种低贱的朗姆酒。

“老师，你这么白天就喝酒？”罗文有些诧异，毕竟对方可是护卫队的队长。

“哼，现在这里有多了两小队护卫，我这个红森林爵士当然不能干这些工作。”醉熏熏的巴莱特有些不屑的说道。

“护卫？”罗文有些疑惑，今天早上还没有啊。

“费兹先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还有一只职业军队。还是亚索的军事学校出身，还不是听话的守门。”打了一个饱嗝，红着脸的巴莱特似乎要睡着了。

罗文只好抓着他的肩膀，将他从石椅上抬起，准备带他会休息的房间。

“罗文，我封你为近卫骑士队长。”靠在罗文肩上，巴莱特大声说道。

‘嗯嗯。’罗文用鼻子发出几声哼声，这是他新学会的方法，可以轻松应付。

将巴莱特放到床上，罗文还打算询问一些事情，看来今天是不行了。

回到庭院，罗文开始继续锻炼身体，他其实很喜欢身体变的强大，接受仪式后，罗文的身体多了些肌肉，但是身高依旧没变化，穿着的那件衬衫依旧有些大了。

双手各举着一门小型火炮的罗文觉得有些轻松，要不要在加一些？罗文有些犹豫，按照谦虚的特点，大多身体会被强化，不光是在体力上，甚至视力听觉都有加强。但缺点是容易对自己的能力认知不足。

在之前的训练里，罗文已经经受了很多次受伤，很多都是过度训练造成的，如果没有巴莱特的能力治疗，罗文的训练进程可没那么快。

想到巴莱特发出的洁白光芒，罗文有些羡慕，或许那才算的上真正的超凡力量。

周围似乎出现了穿着黑色军服的人，罗文注意到他们似乎和珍娜穿的那身军服一样。

“你很厉害。”一个穿着黑色军服的年轻人夸赞道。

罗文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对方继续说道：“你是位阶者吗，这么年轻的位阶者很少见啊！”

罗文没有什么继续交谈的想法，点点头，继续自己的训练。

见罗文反应平淡，对方便没在说话。直到费兹从楼上走了下来。

罗文放下火炮，低身行礼。费兹点了点头。对身边的人说道：“备马车，我要去城里。”

一队整装待发的护卫队已经跟在马车后面，那几辆漂亮的马车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来的，还有牵着马车的那几匹黑色的骏马，就算在阳光下也看不见一丝杂毛。

这里似乎没有以前平静了，罗文想到。看着附近换岗的护卫们，和增多的女仆和佣人。罗文觉得这个庭院有些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