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高墙 第十二章 起点

长满胡子的护卫队长，正让罗文穿着三件锁子甲在庭院里奔跑。依照护卫队长巴特莱·希尔的想法，他要看一下罗文这个瘦小的身板有多脆弱。

意想不到的是，大腿没有巴莱特胳膊一半粗的罗文，体力很好。整整过了十分钟，罗文才喘着热气，跪在地上。

“小子，身体不错。”巴特莱抓起罗文，抬到水桶旁。

“喝点水，慢一些，不要喝死了。”

罗文不知道剧烈运动后不能快速喝水，但现在也不满足条件，水桶太深了，他手里也没有盛水的工具。只能用手捞着水喝。

“小子，你以前是干什么的，胳膊那么细，背着这么重的铁块能跑这么久。”巴特莱的手依旧抓着罗文穿的锁子甲上。防备罗文摔倒桶里。

“搬东西。”罗文有些虚弱的说道。在皮革坊里。

“好吧，又一个苦命的小子，放心，当兵训练绝对比在工厂或者鱼市里干活强，至少我只要你在战场上拼命。”巴特莱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子，识字，还有耐力。

罗文喝了几口水，瘫坐在地上。“休息十分钟。接下来做力量训练。”巴特莱说道。

十五分钟后，罗文穿着一件关节处有着大弹簧的铁甲，拿着一柄厚重的铁剑，高高举起剑，向着面前横放的木头砍去。

“加把劲，小子，这个训练甲可是破旧的老东西了，别说这个你还挥不了。”

这个训练甲让平常的挥动变的极为吃力，一个劈砍下去，眼前的木桩只留下一个不到两毫米的痕迹。

“快点，你的训练内容可不止这些。强壮的身体才是一切，要拿枪也要先从举枪开始。”

“你打狼人那一枪倒是不错，有点帅。但那浸了马尿的火绳不好闻吧，你从哪找到的古董。还有…………”

没想到这个平时凶恶的护卫队长这么爱说话，罗文连点头回应都有些赶不上。

“别走神，接着挥剑，这个木头砍断了还有下一个，等什么时候你穿着这个能砍柴了就能拿枪了。”

经过一天的折磨后，终于到了吃晚餐的时间，相比以前的食物，今天餐盘里额外放了两条烤鱼。

“都吃掉，别浪费，不然你撑不下去的。”巴特莱提醒道。

罗文毫无胃口的喝完了碗里的萝卜汤，开始慢慢挑着鱼肉塞进嘴里。

“喝点东西，你还有黑麦面包要吃呢。”巴莱特将自己的水袋扔给罗文。

“面包吃不下的话留到晚上吃。袋子拿去晚上喝水配着面包吃。”巴莱特很有经验的说道。

“还是在海边好，至少鱼肉够多，要是在以前，一天才多少腊肉。”

“就是鱼刺多了些，刚开始天天噎着。有次卡了我一整晚，吃的晚餐都白费了。你在这里长大应该知道吧，有人吃了鱼刺死掉的事情。”巴莱特的唠叨又开始了。

以前用餐时这么没见他这么多话，罗文很奇怪，毕竟用餐时他还是和护卫队的成员一起的，虽然之前鱼只有一条。

“那时鱼刺卡着的时候，晚餐吃得都吐了，我记得喝的是莴苣汤，还有牡蛎。真可惜啊，嚼的碎碎的。”

一旁用餐的护卫们纷纷放下汤勺和叉子，开始啃着干硬的黑麦面包。无视越来越恶心的语言，罗文快速的吃完鱼肉，带上黑麦面包离开餐桌。

将面包和水袋放在桌上，罗文坐在椅子上，趴在桌子上快速睡去，他太累了。最近他过的也太安逸了。身体已经很久没有经过劳累了。

罗文睁开眼睛，摸了摸脸上的汗珠，起身打开房门，已经深夜了，庭院附近的窗户已经没有光亮出现。

罗文点起桌上的燃油灯，喝了口水袋里的水，有淡淡的酒味，这个水袋的主人拿他装过不少东西。

罗文没有忘记巴莱特的指令，开始吃起那干涩的黑麦面包。

好不容易借着水袋的水将面包塞进肚子，罗文摸了摸鼓起的肚子，打了个哈欠。

倦意随着饱腹袭来。敲了敲罗文开着的房门，巴莱特拿着一一个水袋和两个杯子站在门口。

真不知道体型这么大的怎么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忽然出现在罗文的面前，看来庭院的虫声太吵了。罗文这么想到。

“小子，面包吃完了吗，挺快的嘛。”巴莱特走进罗文的房间，把一个杯子扔给罗文。

“我在你点灯的时候就醒了，准备给你拿点点心，没想到你吃的这么快。”巴莱特拧开水袋的塞子，喝了口酒。

闻了闻瓶口的香气，给罗文的杯子倒了些，坐在罗文的床上，带着些许的不解。“真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竟然要跟我训练，跟在小姐身边当个仆人可比我们舒服多了，住的还是单人间。”

护卫们大多是两人一间，只有队长是单人间，就是巴莱特。

闻了闻杯子里的不明液体。有些刺鼻的味道冲入罗文的鼻子。

“这是什么？”

“嘿嘿！没见过吧，这可是上好的葡萄酒，也就我这个贵族才有。和街上那些酒馆的劣质酒可不一样。”有些得意的吹嘘着。巴莱特摇晃着酒袋。

罗文摇了摇酒杯，没有喝。

“没吃过好货的老鼠。”巴莱特有些气愤，“这酒可是我自己带来的，和厨房的朗姆酒不是一种东西。”

“不喝拿给我。”巴莱特抢过罗文的酒杯一口喝下里面的红酒。

“我没喝过酒。”罗文诚实的说道。

“那就对了。”巴莱特舔了舔嘴唇，刚才喝太快了，撒了些。

“等你以后在酒馆里喝那些马尿的时候，你就知道今天错过了什么。”巴莱特拧上木塞。

“小子，我这葡萄酒可是只有贵族才能喝上的高级品，你要是哀求我的话，我不建议再给你一杯。”巴莱特将那杯喝下肚的酒算在了罗文身上。

“你也是贵族吗？”罗文有些疑惑，眼前行为粗鲁的家伙可和费兹先生与爱莎小姐完全不一样。

“我当然是。”巴莱特有些愤怒。“正统的红树林男爵。”

挺直了腰杆的巴莱特似乎意识到没必要与面前的小鬼讨论自己的尊贵头衔。

随着呼吸减低的不只是背部，“我虽然是新贵族，但也是贵族嘛。”

下一刻自尊在巴莱特身上重新爆发。“你和费兹先生和爱莎小姐不一样。”

“该死，你知道什么，我是第一任红森林爵士，和第一代查尔斯族长一个爵位。”巴莱特知道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他的腰杆急速的弯曲，急速的看了眼门外，确定没人听到后。将紧张隐藏在浓厚的胡子里。

罗文看到了，但他保持沉默，刚才的问题不知道为什么让对方这么激动。

“我和查尔斯家族还是有些区别的，我是教会的忠实信徒，他们是侍奉神明的仆人，所以不一样。”

罗文没听懂巴莱特的解释，有些疑惑的看着对方。

轻轻咳嗽了几声，“看来酒喝多了，有点困了。”巴莱特准备回房间睡觉了。

“你为什么是护……”

“小混蛋，因为我以前是费兹先生手底下的军官啊！”巴莱特笑着回答道，脸上的微笑让他的牙齿全露了出来。

罗文点点头，看来自己的‘老师’有些不开心了。

“好好锻炼身体，没准过些日子我会推荐你进行仪式。”将手中的酒袋塞给罗文。巴莱特说出了今晚的目的。

“仪式？”

“想知道吗？”巴莱特看着罗文，有些坏笑。

罗文点点头。

一把抢过刚递过不到三秒的酒袋。“那算是恩赐吧，只有神明的忠实信徒中的极少部分，也就是我们才有。不包括你哦。”

“什么是恩赐。”

“臭小子，你到底怎么和人沟通。”巴莱特辱骂了一边罗文。

“就是我手里的。”巴莱特伸出手，一阵淡淡的白光在他手中出现。

“想知道是什么吗？”

罗文点点头，很不爽罗文平静的样子，但巴莱特还是将手放在罗文胸前。

光芒融入罗文的身体，让他劳累酸痛的感觉消失了很多。

“这是……”罗文有些惊讶。

“哦，看来你很淡定吗。”巴莱特有些惊奇罗文的表情，记得自己第一次接触这股力量时差点痛哭，感谢神明的祝福。

“之前狼人的时候就看到了。”如果了解他的话，就知道罗文很少解释自己不太清楚的疑问。他想到了今天巴特的经历。

“嗯，那就是了。”巴莱特点点头。

“这是神明对人类的祝福，是世人称赞的种和。七项美德。”巴莱特的脸上充满着庄重与虔诚。

“七项美德？”罗文抓住了重点。

“对，仪式能让你继承七项美德中的一项，这是我们与邪恶对抗的最大武器。”

“一项？”

“对啊，你以为全都给你啊。”巴莱特没好气的说道。

“向我这么厉害的人也只继承了两项，继承七项应该只有天使了。”巴莱特骄傲的伸出大拇指指向自己的胸口。

“小子，这可是只有我们高墙人才拥有的恩赐，那些遗民可没份。”

“我不是高墙人。”

“废话，我也不是，我在亚索长大，但我们和那些遗民不同，我们是世代侍奉神明的纯净者，和那些刚皈依信仰的家伙不同，他们要想获得恩赐？”

“哼，他们的曾孙或许可以。”有些不屑的巴莱特看着罗文“你想不想获得这项恩赐。”

罗文想了想，巴特的状况目前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获得恩赐应该没什么坏处。

看见罗文点了点头，巴莱特笑了笑“这就对了，要不是费兹团长对你很有好感，这种好事可轮不到你。”

“不过，你能不能获得资格还要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巴莱特拍了拍罗文的肩膀。

罗文点了点头。

“好好努力，教会可和那些狗屁贵族要好得多，只要你别努力错了方向，就一定会有回报的。”

巴莱特提着那袋喝了两口的酒离开了罗文的房间。罗文有些坐在椅子上，思索着，世代侍奉神明的纯净者吗？这是自己的身份吗？

带着疑问罗文闭上了眼睛。

在深夜的码头旁，海关的集体宿舍里，巴特捂着鼻子离开了恶臭的宿舍。

“该死，为什么这么臭？”大口呼吸空气的巴特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没有倦意的他正鼓动着衣领，扇动着凉风。

望着天上的月亮，巴特没有睡意，精神饱满的想嚎叫两声。

“哇喔~”，急忙堵住自己的嘴巴。平复了下有些激动的心情，看来成为狼人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躺在石台上，巴特望着天上的月亮，感到有些饥饿。手指上的指甲开始变的锋利。

他双手按在地上，稍一用力，手指便刺入土里。

坐在台阶上，巴特将他的指甲从地面抽出，这已经是爪子了。

黝黑的利爪在夜晚里，似乎在微微发亮，一阵漫长的呼气。巴特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

前一个月的痛苦给了他强大的忍耐力，摸了摸自己的牙齿，它们已经变的尖锐。

“不会每天晚上都这样吧？”巴特有些无奈，他可不想被枪打成肉酱。

利爪通过漫长的控制慢慢消失，伴随来的是愤怒的情绪，在巴特脑海里出现了一阵阵咆哮与一次次的撕裂声。

“啊！撕碎**是多么的美妙。”

“你说什么？”

巴特回头，边上站着一个壮汉，那是他的最高领导，主管码头税收的霍华德·莱斯利阁下！一位骑士领主。

“阁下！“巴特慌忙站起身。

“怎么没去睡觉？”霍华德随意问道。

“我习惯熬夜了。”巴特低着头，恭敬的回答道。

“是吗，安顿城里很少有人习惯夜晚，除了那些酒鬼。”作为高墙人的霍华德并不喜欢港口吵闹的环境，也只有在夜晚时才能享受安静。

“大人，我并不喜欢饮酒。”巴特似乎发觉了些什么。

“哦？”霍华德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年轻小子。“你是教会推荐的……巴特对吗？”

“是的，先生。”

“我还以为拉帕利人都是喜欢混迹在酒馆里的，看来意外才是世界的常态。”

“是的先生，我也没想到自己能得到教会里尊贵先生们的推荐，有些时候机遇到来的如此惊喜。”

“看来你是一个幸运的人。”霍华德听出了对方的想法，他觉得应该给这位年轻人一些机会，拉帕利人里虔诚的的人可没多少。

“幸运与不幸都是全能的主对我们的试炼。”巴特知道这些贵族老爷们对神明的信仰很是看中，甚至是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事物……之一。

“或许今晚命运再次眷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