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高墙 第一百一十一章 行动

“砰！砰！”庭院外传来枪声，最近发生很多次了，那些火枪队的人相比较城备部队更加残忍。

罗文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出了门外，最近庭院里多了很多人，珍娜身边的女仆，血骑士的扈从们，甚至莱斯利隐藏起来的士兵们也偶尔过来。

“罗文，你被吵醒了吗？”珍娜正在抱着一筐土豆，准备送到厨房里，教会正在组织救济活动，最近安顿失业的人越来越多了。

罗文点点头，巴莱特一把将罗文抓了起来，带他去浴室洗脸。“去看看珍娜他们在做什么，那个女人最近是不是一直往布朗那里去？”

“不是最近，很久了。”罗文回答道。

“什么？”巴莱特吃惊的看着罗文。“你没说过啊？！”

“珍娜认识布朗家的女仆，她们是训练营的朋友。”罗文回答道。

“那你去仔细跟着她，莱斯利要求的。”巴莱特要求罗文。

“为什么？”罗文有些奇怪。“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跟你没关系，你给我仔细的看着她，还有那些扈从，爱莎小姐最近正在外面活动，那些家伙竟然还有时间来这里？”巴莱特看着外面那些正在活动的骑士扈从非常不满的说道。

罗文点点头，离开了浴室。教堂门口，排着长队的贫民们正拿着碗，等待着救济，一片黑面包配一碗土豆汤，对许多人来说就是一天的食物。

当然，没有盛放土豆汤的贫民，就只能拿一片面包了，队伍没有尽头，直到锅里的东西都被发完了。

“哎呀！怎么现在又多了这么多人啊？”塞尔玛看着那些依旧在等待的人们，她记得上一次还是领民们进城的时候才有的画面。

“这些人，为什么不去工作呢？”牧师摇着头，十分痛恨着些伸手的贫民。珍娜在身后看了他一眼，他不会知道在国营工厂里的人生活是什么样的，在街上流浪还能活的久些。

清理完厨具，珍娜打算离开时，罗文跟了上来。“怎么了？我和那些扈从们一起走，不会有事的。”珍娜感谢了罗文的关心。

罗文摇摇头。“巴莱特要我跟着你。”“是吗？”珍娜看向远处正在喝酒的巴莱特，点点头。

“走吧，我们去找布朗。”珍娜拉着罗文登上了马车。

几辆马车在扈从的护卫下，行驶向了洛克迪恩街道，珍娜拉开了车上的帘子，似乎在欣赏风景。

街道上有很多的马车，和许多的流浪者，安顿涌入了太多的人口，没有了收入的人们只能被迫离开租下的房子，成为了一名流浪者。

成批的士兵们驾着焊接上铁栅栏的马车，在路上巡逻着，随时准备把那些在地上睡着的人抓起来，扔进马车里，等待他们的是进入平均寿命只有两年的公立工厂，或是成为一名水手，相信他们更想成为一名工人，这样还能逃跑。

强壮且粗暴的士兵们拎起一名睡着的流浪者，将他丢进车里，那名流浪者没有反应，似乎已经死了，但没人在乎，至少在马车里的同行者们没有叫喊。

“真是新奇，在安顿也能看到这种画面。”珍娜看着窗外的景色突然说道。

“是吗。难道其他地方也有这种事情吗？”罗文奇怪的问道。

“对啊，在班霍尔城，那些城里的流浪者们也会被这样丢进军营里，成为一名开拓者。”珍娜解释道。

“开拓者？”罗文很好奇。“开拓行动不是已经终止了吗？”

“不是战争，而是开荒，那些被称为士兵的劳工们拿着锄头走进荒野里，开辟村庄，农田，运气好些的能成为新城镇的住民，运气差些的，会被异教徒或是异种杀死。”

看来就算是开拓了数百年的亚索地区，生活的也不好。罗文心里评价道。

“人口太多了。”珍娜的眼神充满了疲惫。“对他们来说人也只是农场里的动物，养殖，配种，产出产品，然后杀死。”

“是吗。工厂和船里的人总是不够。”罗文看着那些被抓上车的人，说道。

“人可不能只活两三年。”珍娜笑了笑。“我不要这样活着。”

“你不会的，你可是爱莎小姐的侍从。”罗文摇摇头，依照贵族社会的传统，珍娜以后是爱莎的女管家或是孩子的奶母。

“我也要结婚的。”珍娜转过头，看着车里精美的设计。“三年生两个孩子，或许更多，然后待在一个房子里生活下去，一年只有几次能走出去。”

“我不要这样。”珍娜落寞的说道。

“是吗。”罗文带着一些疑问的说道：“生活不都是这样的吗？”

“所以就该这样吗？”珍娜迷离的眼睛重新恢复了状态。“我做了这么多，可不是为了这样活着的。”

窗外的流浪者减少了许多，跟着牢车四处走动的士兵们也消失了，伴随着的是守卫在街道口的士兵们，布朗居住地街区到了。

布朗的家里，那些来学习的儿童少了许多，他们都被带走了，现在这里的除了布朗的仆人外，就剩下他自己了。

当珍娜和罗文走进房间时，那些扈从们则围在房子外，警戒的看着四周。

“罗文。”布朗的状态很不好，仿佛很多天没有休息了。

布雷尔从书房了走了出来，他有些诧异的看着罗文，又看了看珍娜点点头，站在一旁。

“你没事吧，没有休息吗？”罗文关切的询问道。

“没事，只是有些累了。”布朗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和另一份包裹起来的盒子。

“东西请你交给爱莎小姐，我祝福她走过这荆棘之路。”布朗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罗文看着布朗疲惫的样子，脑子里却在思考着荆棘之路，传说中成为第二代天使的传教士维斯特里曾带领着异国的信徒们踏上回归教廷的道路，他们行走的在最后一段路程时，地面出现了一片荆棘林。

维斯特里高呼着圣名，双脚踩在荆棘地上，为信徒们开辟出了一条道路。韦斯特里成为了第二代天使，他成神的道路被称为荆棘之路，意味为主的信徒开辟信仰之路。

罗文的手按在了珍娜握着信封和盒子的手上，布雷尔的手抬了起来，眼神警惕的看着罗文。

“里面是什么？”罗文看着珍娜询问道。

“罗文。”珍娜的语气变得有些颤抖，但立刻，她恢复了以往的冷静。“胜利的必要条件，选择吧，罗文，是爱莎小姐，还是家族。”

“我不知道查尔斯家族有多庞大，但在安顿，家族就是爱莎小姐。”罗文的手没有放开，他转过身，坚定的说道。

“那就选择，布朗，巴特，爱莎，我，布雷尔，威尔斯，跟费兹先生，莱斯利，巴莱特你选择一方。”珍娜念出了一串人名。

罗文的手颤抖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要面对这种选项。布雷尔抬起的手紧握了一下，立刻被珍娜用眼神制止了。

罗文的记忆不在这里了，而是跑到了皮革坊里，然后是他与巴特来到安顿的第一天。回想着珍娜，巴特对自己说过的话，对罗文来说，无论做什么其实他生活的都不错，但对珍娜来说，再过一年两年，他就要就要结婚了，对巴特来说，没有成功就是死亡。

最后，罗文放开了手。“我要见爱莎小姐。”

“当然，对你的决定也只有爱莎小姐能做出来。”珍娜将东西收好，带着罗文离开了布朗的家。

马车继续行驶着，穿过吵闹的街道，来到了红木社区，这里的人们正在捐款。

罗文走下马车，跟着扈从们来到了爱莎的休息室。

“小姐。”爱莎拿出了怀里的东西，交给了爱莎。

“罗文，你来了。”爱莎看着罗文微笑着打着招呼。

“外面在做什么？捐款吗？”罗文询问道，如果是捐款，应该不在广场中，而是在礼拜堂的门口。

“筹集资金，红木社区的房子都是市政厅的，他们需要缴纳房租。”爱莎站起身，疲惫的打了一声哈欠。

“什么？”罗文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事情。“这里不是巴特建立的吗？”

“巴特是承建商，得到了优先凭租权，其他的领民社区也是这样的。”爱莎解释道。

“那以前……”“以前是巴特的公司付费的，但你知道的，现在巴特的公司里有很多人反对。”

“小姐。”珍娜在爱莎耳旁小声说了几句。

“你们先出去吧。”爱莎让房间里的人都离开了。

“要喝水吗，是热水冷掉的，那些学者说这样能防止生病。”爱莎指了指桌上的一个瓦罐。

罗文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了一遍，破旧的木桌和一个简陋的床，就是爱莎现在的休息室，这和以前差距很大。

“你想问什么？”爱莎见罗文没有说话，于是问道。

“想知道您想做些什么。”罗文弯下腰。

爱莎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罗文，你和巴特以前一直在鱼市里生活吧。”

这是以前巴特和罗文编造的，他点点头。

“你说过，那里生活的很不好。”爱莎的声音变低了些。“你和巴特如果那一天没遇上我们……”

“我和他不会有这样的生活。”罗文肯定的说道。

“是啊，罗文。”爱莎的眼神充满了慈爱。“你们，他们都不应该这样生活，这些都是可以改变的。”

“您要………”罗文震惊的看着爱莎，罗文没想到，爱莎想做的是这样的事情。

“罗文，你和其他人不一样。”爱莎看着罗文。“你像我养的猫，这里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安逸的环境而已，你不会眷恋这里，当你在这生活的不好时，你会随时离开。”

“但我不能，这里对我来说就是家园，我离不开这里，所以想让这里变的好些。”

“您是高墙人。”罗文提醒道。

“这里是高墙的领土。”爱莎看着罗文，罗文低下了头，爱莎说的没错，安顿，亚索，高墙，那里都是她的家园。

“你要把这个告诉巴莱特吗？”爱莎拿出珍娜给的东西，询问罗文。

沉默了很久，罗文说道：“不了。您才是对的。”

“我不是对的，我的敌人包括了自己的家族，但那也是我想保护的。”爱莎收起了东西。

罗文离开了礼拜堂，广场前，那个捐款箱里已经装满了铜卷，但依旧无法缴纳房租，因为房租一个月缴纳一次，而他们不可能一直捐款。

看着那些焦急但依旧充满希望的面孔，罗文知道，他们不会允许自己被赶走的，流浪者的生活很悲惨，对这些获得过家园的人来说，或许宁愿死亡也不愿再次失去一切。

马车驶回了港口的庭院里，路上，那些士兵们就要结束一天的工作了，借着慢慢掉落的太阳，居民们裹着面孔，成群结队的走出了小巷子，他们的目标不仅是那些士兵们，还有各个关着门的商店。

马车外的声音很大，偶尔还能听到烈火焚烧的声音，但罗文的思绪已经飘荡走了，他没有进入梦境，也没有缩进记忆里，他只是沉浸在城市这被破坏的世界里。

礼拜堂里倒是十分的安静，因为边上就是海运管理处，这里驻扎着成片的海军。富人们对待被他们激起的暴乱，依旧能避免。

“罗文，你回来了？”巴莱特拿着一只望远镜，仔细的擦拭着，对回来的罗文打着招呼。

罗文点点头，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今天有没有发生什么？”巴莱特询问道。

“没有，什么都没有。”罗文摇摇头。

“是吗？”巴莱特怀疑的看着罗文。

“要吃晚餐了。”罗文的目光转向厨房，诱人的香味散发了出来。今天有很多人来这里募捐，动荡的环境让人们开始祈求神明的祝福。

“罗文，快来，今晚吃烤羊腿！”塞尔玛大婶大声的叫唤着罗文。

远处的高墙外，响起一阵轰鸣声，一间民屋被火烧垮了。“是吗，太好了，好久没吃到烤肉了。”巴莱特高兴的向餐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