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和尚!”火凤凰横剑跃出,有意挑衅道:“好歹你也是成名久矣的人物,如今却为难一个小辈,就不怕被人耻笑!”她听闻阎罗王“弥勒佛”的名头,乃八散仙中最好杀戮之人,方才他仅仅靠气势就将凌楚瑜逼得无处可退,这实力委实恐怖。
依旧笑容满面的阎罗王庄严地默念一声“阿弥陀佛”,慈眉善目道:“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背地里要如何说,贫僧可管不了。可若是给贫僧听见了或者瞧见了,他那张嘴怕是今后说不出话来。”他语气和善,火凤凰却听得胆寒,直接愣在原地。他又瞧了瞧她,道:“女施主,方才见你所用乃浮云剑法,你是欧阳家何人?”火凤凰定了定神,朗声道:“苍岩寨闻人清!”
那和尚“咦”了一声,这太行山匪首、三省十八寨总把头居然会使欧阳家的嫡传武功,真乃是一奇,便哈哈笑道:“又乱又好!”
火凤凰知道他是何意,道:“臭和尚,我会欧阳家剑法并不代表我就是欧阳家的人,本姑娘就一个匪首,以前是,现在也是。”和尚微微一笑,道:“性情爽直,难怪欧阳雄前辈会传剑于你!”火凤凰微微吃惊,道:“你是如何知道?”心下生疑,欧阳雄传剑一事,相隔不久,这和尚又如何得知?阎罗王笑道:“这有什么奇怪。欧阳雄老前辈重出江湖的事已经轰动武林,而你却会使浮云剑法,普天之下,除了这老顽固欧阳雄,谁又会有如此性情?”他如此一说,倒也合情理。
火凤凰略作思忖道:“和尚,不如我们打赌如何?”阎罗王笑道:“贫僧不赌!”火凤凰没好气白了一眼,干笑道:“大师乃前辈高人,居然会怕我等小辈?”阎罗王直摇头,道:“闻人施主一开口叫贫僧臭和尚,然后又改口叫和尚,现在却唤贫僧大师,呵呵,这黄鼠狼给鸡拜年岂能有好心?”
被一语道破心思的火凤凰俏脸微热,更添一股女子羞态,强忍道:“大师这是小气了,我一介女流,能碰上大师这样的高僧,心里技痒,故而想讨教一二。”阎罗王又摇摇头,道:“贫僧杀人吃肉,可不是什么高僧,这是会遭佛祖惩罚,死后要下地狱,闻人施主切莫胡言。”他谈起此事,反倒是严肃起来。
素来不会奉承的火凤凰一度尴尬,凌楚瑜和火字营刀客们都忍俊不禁,却又不敢笑出声,急忙低头掩饰,牙齿紧咬舌头。
“噗!”有一刀客忍不住,漏出一丝笑声,旁边人急忙捂住他的嘴,眼神瞪过去,好像在说,“不能笑,笑了就没命。”火凤凰都瞧在眼里,脸红如血,心想这或许是生平以来最难为情的时候了,心里羞愤道“若不是为了你,我才不愿这样低声下气”,正要发怒泄愤,却听阎罗王轻叹一声,道:“难为你这丫头了,说吧,想怎么打赌?”他心知火凤凰在勉为其难拍自己马屁,哭笑不得,于心不忍,故而开口询问。
火凤凰怒嗔道:“大师,晚辈以浮云十七剑领教大师高招,若十七招内大师胜不了我,你便不可为难凌楚瑜。”凌楚瑜一听,急道:“清儿不可,你剑法虽成,但绝伤不了他。”火凤凰冷冷道:“闭嘴,这是我的事,不要你管!”
阎罗王笑道:“十七招?看来欧阳雄老前辈并没有传你全部剑招,闻人施主是否托大了些?”火凤凰道:“若非如此,江湖人又岂可信服?”阎罗王低头沉吟道:“闻人施主以不全的浮云剑法与贫僧比试,反倒是贫僧赚了。不如这样,贫僧十招内夺不了你手中剑,自当认输。”火凤凰不假思索道:“一言为定!”
听她答应得如此爽快,阎罗王微微愣神,忽然哈哈笑道:“闻人施主,你这是故意引贫僧入瓮。”火凤凰道:“不敢,这可是大师亲口说的。”阎罗王惜道:“闻人施主不去做买卖生意倒可惜了。”
“老阎,你被那丫头设计了。”余秋白瞧他呆头呆脑,有些不悦说道:“依我看,不如直接一点,还答应什么劳子赌约。”阎罗王微笑一伸手,反问道:“要不你来?”余秋白隐隐不快,他受王如萱武功所制,已经没出手余地,阎罗王有意提及此事,无非是想要他闭嘴。
此刻所有人都驻足而观,欧阳云一心要保凌楚瑜,自然不会离去,而莫山庭这些太保们也不好意思离开,反正这三位散仙承诺不会找他们麻烦,只要不插手便是。
凌楚瑜见过阎罗王功夫,那“铁布衫”功夫一旦展开,周围刀剑均不能入,可谓天下一等一防守武功,而且他练至化境,能放能收,可守可功,不禁担忧道:“清儿,他铁布衫刀枪不入,你小心些!”火凤凰白了他一眼,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不然我也不会引他攻我。”她心里寻思,既然破不了这铁布衫,自己就是打一天也无济于事,既然打不进,那就让他来攻,只要撑过十招,便是大胜。
阎罗王呵呵一笑,道:“贫僧会些粗浅的拳脚功夫,不算精妙,只是力气大些,闻人施主小心了!”他虽如此轻描淡写,但放眼天下无人不敢严阵以待。只见他马步一开,双掌平推而去,乃一招罗汉手中“仙掌推云”。这一掌看似普通,实乃掌风狂吐,威力之大,如狂风海啸,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这罗汉手本身佛门入门功夫,乃强身健体之法,可阎罗王内功深厚,就算普通挥挥拳头,均有千钧之力。火凤凰急忙后掠,待这掌风劲头稍弱,再伺机反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凡普通人掌力,能盖一丈已经难得,可火凤凰已然退了一丈有余,这掌劲尽久如初,没有丝毫衰减之象。情急之下,驻足猛刺而去。岂料长剑刚碰到掌风,如同被浪打了一般,毫无征兆地被扫向左侧,虎口巨疼,差点握不住剑。这一招就险先落败,火凤凰紧咬下唇,惊怒交迸。
“贫僧说了,施主要小心些!”阎罗王收回双手,道:“没伤到吧。”他本意关心,可在火凤凰眼里,这是对弱者的同情。她回眸怒视,剑尖上挑而去,和尚瞥眉双掌连拍,边退边道:“施主,你剑招忒狠了些。”说罢反手斜劈,右爪快如闪电,翻手从上饶下,拿住火凤凰手腕。
“闻人施主,承让!”
这一拿已是输了一半,火凤凰急中生智,右手一松,长剑掉落,左手早就伸向下方,握住后顺势向上刺去。阎罗王眉头微皱,松开火凤凰的手,疾步后掠。“闻人施主,你剑招杀意过浓,招未至,杀意已蔓延,这可不好。”火凤凰以为他在教训自己,冷声道:“大师此言差异,武功本身就是杀人技,既然杀人,自然得有杀气,而且大师所杀之人可比我多多了,要说这杀意,大师可当世第一。”话刚出口,忽觉得自己口快,语言上有所冒犯,她心系凌楚瑜安危,情急之下恶话出口,反应过来已是后追悔莫及。阎罗王听罢却浑然不在意,道:“贫僧杀人虽多,施主可曾察觉我杀气否?”火凤凰心头一凛,眼前这个和尚明显是在指点自己,其心胸气度,让人折服,深深一躬,肃敬道:“晚辈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大师海涵。”阎罗王笑道:“无妨无妨。”火凤凰灰溜溜说道:“小女子无知,冒犯大师,此阵我已败了。但大师执意捉拿凌楚瑜,恕我不能从命。”
阎罗王轻叹一声,回头瞧着崔颜,道:“崔不笑,这些娃儿重义重情,我是不忍出手了,交给你吧。”他素来知道这崔颜办事公正,不夹带私人情感。这崔颜极重传承,高时以“玄清游炁”之故稳居教主之位,他是第一个极力支持。当他寻回百里无极的儿子仇东时,大家都以为他要奉这少年为新教主时,可他却认为仇东时眼下的武功和威望不足服人,若此时执掌教位,怕是主弱仆强,不能服众,所以还是拥护高时为教主,稳定大局。待仇东时历练历练,增长见势和威信,通过教主之位的考校方能接替高时。
崔颜板着脸,道:“两位兄弟,我们此番前来是为了捉拿此人,这人既熟知我教,留了便是祸害,难道两位兄弟还想二十多年前的灭教之灾重蹈覆辙。”二人低头沉吟未决,崔颜又继续道:“我教如今涅盘重生,高教主文韬武略,少公子又日渐勤勉,复教大兴之业,指日可待。此时我们更要同心同德,决不能出任何差池和纰漏。”二人听罢均是汗颜,自从百里无极死后,无人能让他们信服,早就没了昔日的雄心壮志,至于重整教威,光复大业,他们有些心力不逮,毫无斗志。
崔颜看着二人,叹气道:“我知二位兄弟心性,若百里教主仍在,面对这些小事自当洒脱,既然你们有所为难,就让我来当这个恶人吧。”余秋白急忙点头,肃然道:“崔兄深明大义,我等汗颜,若有人想捣乱,我定会不饶。”说罢恶狠狠瞪着众人。
凌楚瑜大步越出,道:“崔前辈,我知您号称判官,铁面无私,晚辈不会服软,也不会求饶,只是不管结局如何,希望前辈不要为难其他人。”崔颜道:“这个自然。”说罢袖口吐出一道黑光,握在掌心,是他独门武器——判官笔。凌楚瑜正色道:“前辈请赐教!”崔颜笑道:“你手上无兵器,又如何比试。”说罢人影晃动,已消失不见,片刻后,人又回到原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杆钩镰枪,笑道:“凌家枪法乃武林第一枪,今天有幸见识见识,荣幸之至。”他速度之快,旁人均瞧不清,那被夺了钩镰枪的匪徒更是嘴巴睁开,仿佛见了鬼魂一般。
“拿去!”崔颜将钩镰枪扔了过去,似乎想到什么,道:“百里教主曾言,枪如龙,人亦如龙,这凌家枪是心之枪,心是如何,枪法亦是如此,今日有幸得见,看看是否和传闻中一样。”凌楚瑜也笑道:“崔前辈乃道生佛相,晚辈正想大开眼界。”崔颜微微错愕,他不知自己曾在孔家庄时使过一次佛道想通的相,忽然面色漠然,右手执笔,在身前轻滑,挥墨如雨,淡淡说道:“请!”
凌楚瑜倒吸一口凉气,这一招他曾在孔家庄瞧他使过,正是他融合佛道之长而创的招式——“崔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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