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秋说完,客厅里的人就都知道她在说谁,有人更是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傅夫人非常不以为然,这些人嘲笑温一诺,就是在笑她。
再说,高定她又不是没买过,她是不信Dior这种百年大牌会摆这种乌龙。
于是她走到温一诺身边,握着她的手,笑着说:“司徒夫人的意思是Dior一款两卖?可是我看我小友身上这条裙子,和贵千金身上这条并不一样啊?”
盛夫人也出来打圆场,跟着说:“是不一样。首先颜色就不同,而且你们看袖子,温小姐这边是包裹型的,沈小姐是蓬起来的。”
这是最大的不同,不过可惜,温一诺这种袖口看着优雅大方,沈如宝这样一对比,不仅是略显小孩子气,而且略显小家子气,这才是最要命的。
傅夫人掩嘴笑道:“盛夫人说的有道理,而且我们今天才从Dior店里买的裙子,说是复古款。复古款大家都知道的,买复古款的高定,只能在原款上修修改改,不可能有完全的独一无二。”
复古款最大的问题,就是版型不可能唯一。
因为这种版型不是设计师新想出来的。
客厅里的十有**都是买过高定的,对复古款一点都不陌生。
被傅夫人一提醒,大家都恍然,可看着沈如宝那滑稽的样儿,又不敢真的笑她,一个个憋的很辛苦。
司徒秋凝神看着傅夫人,心想上一次她就带着温一诺出席了盛世雅集的餐饮会,今天又带着她来参加自己女儿的生日成人礼,看来是铁了心要给温一诺出头……
而傅夫人这个女人,大概是全世界唯一一个能对司徒秋发火,司徒秋不敢跟她怼的,甚至连事后穿小鞋都不敢的人。
她轻飘飘收回视线,笑着说:“既然傅夫人这么说,看来是乌龙。Dior大概也不敢这么做。”
司徒秋居然服软了。
沈如宝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盯着司徒秋,心里无比憋屈。
凭什么?!
她才是今天晚上的焦点!
她闭了闭眼,手里虚握着拳头,凑到嘴边轻声咳嗽了一声,细声细气地说:“……妈咪,我想换件衣服,好吗?”
这是在抱怨司徒秋不给她出头到底。
温一诺又没家世背景,为什么还让她待在这里?
司徒秋明白沈如宝的意思,拉着她的手,好言好语地安慰说:“没问题,今天贝贝最大,贝贝想做就做什么。”
她转身吩咐自己的私人秘书,让她去找衣服过来置换。
沈如宝心里好受些,她扭头看了看温一诺,又看了看自己,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视线从温一诺的脖颈间一晃而过。
和裙子一样,两人的配饰都是如出一辙,不同的是颜色不一样。
温一诺脖颈间的颈链是浓郁凝润的黄,而沈如宝脖颈间的颈链,是深不见底的黑。
但都是小锦鲤形状。
这是有多大几率,才能连配饰都一样?
这一瞬间,沈如宝断定自己身边出了“内奸叛徒”,把她今天的精心打扮提前透露给温一诺了。
不然怎么可能连配饰都像了七八成?
客厅里别的人可没有她观察那么细致,因为只是裙子的相似已经够对比惨烈了,没人再关注别的东西。
不过她什么都没说。
在这种场合直接跟温一诺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人撕逼,太毁形象了。
沈如宝不会这么做的。
她笑着跟司徒秋走到客厅左面的起居室里,等着人给送新的衣服过来。
为了今天的生日成人礼,她准备好多衣服,这套既然撞衫了,那就再换一套,只是心有不甘罢了。
温一诺的身材怎么能那么好呢?
她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致,托腮沉吟。
司徒秋心里也有点七上八下,只是担心沈如宝不开心,坐过去想安慰安慰她,低声说:“贝贝,别不高兴了,其实你用不着换衣服,就应该这么穿着,等你爸爸看见了,可要她好看……”
沈如宝眼圈一红,扑到司徒秋怀里,抽抽搭搭地说:“可是那样显得我好难看……我不要被她比下去,今天那么多客人,等下还要一起吃饭……”
少女心思总是诗啊……
司徒秋感慨着,摸了摸沈如宝的头,说:“不会的,她没我们贝贝好看。”
沈如宝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司徒秋说她想的话,只好自己说:“妈咪,为什么她一直阴魂不散的跟着我呢?我跟她根本不是一个阶层的,她这样处处跟我做对,就不怕我一生气,爹地妈咪让她吃不了兜着走吗?”
“我看她是想巴结你,贝贝太善良了,你之前不是还很喜欢她吗?大概是给她脸了。这种阶层的人最能蹬鼻子上脸。”司徒秋轻笑一声,低头说:“可是今天没办法,她是跟着傅夫人来的,我们不能把她赶走,知道吗?”
沈如宝并不知道,他们的请帖对普通朋友比较严苛,甚至需要比对姓名和身份证号码。
但是对比较熟识的亲朋好友,却没有那么严密,是允许他们带一位到两位不具名的朋友的。
这也是生意人惯常“与人为善”的习惯,本着“好朋友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的原则,多个朋友多条路,三教九流的人都愿意结交一番。
司徒秋沉吟片刻,给她解释说:“温一诺是傅夫人带来的,南宫家跟我们沈家是世交,温一诺攀上了傅夫人,连你爸爸都要给她几分面子。”
司徒秋这么说,沈如宝心里更不舒服了。
她撅起嘴,不依不饶地说:“温一诺算什么东西呢?还不如我的花巴点子讨人喜欢,凭什么给她面子?”
她说的“花巴点子”,是她养的一条宠物狗的名字。
司徒秋心里一动,笑着说:“嗯,你说得对,等下让人把你的花巴点子一起送过来。”
说着,拿起手机,给刚才去找衣服来给沈如宝置换的私人秘书发了条微信。
沈如宝心里好受些,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说:“温一诺怎么跟傅夫人关系这么好了?妈咪您知道吗?”
司徒秋勾唇笑了起来,“猜都能猜到了,傅夫人的独生儿子傅宁爵,是温一诺的老板。”
她还朝沈如宝挤了挤眼,“谁有我们贝贝命好呢?她也只有拼命往上爬,才够的上我们贝贝的脚底泥。”
“……我不要她够,最好能一脚踹下去,真是脏死了。”沈如宝说的很小声,只有司徒秋一个人听见了。
起居室的里面有个小小的更衣间,起居室门口更有女侍站岗一样站着,也没有别人坐在这里。
外面的客厅里,有人在挤眉弄眼地打听温一诺的来头。
但是问来问去,只知道她上次就被傅夫人带去盛世雅集参加餐饮会,跟傅夫人和盛夫人关系都很好。
“傅夫人为什么会对她青睐有加?”
“她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在她们这个圈子里,容貌外形是最没关系的,因为她们不需要这些来巩固自己的身价。
她们靠的都是祖荫,或者丈夫。
有人自然而然想到傅家的继承人,那位二世祖傅宁爵。
“……我听说傅夫人一直着急让她儿子结婚好抱孙子,不会是看上这个姑娘了吧?”
“咦?那很有可能哦!看那姑娘的样子,确实很好生养……”
有几个喜爱八卦的女人觉得自己真相了。
又觉得可惜。
傅家的家世不用说,那是富豪榜排名前五的人家。
也就是说,今天在客厅里的这些人里,最多只会有四家比他们强,别的人,统统不如傅家。
而傅家的男人,又是出了名的好看,不是一般的帅气,而是比女人还好看的俊美。
如果说联姻,圈子里的女人几乎都愿意跟傅家联姻。
她们没想到傅家居然连圈子外的人都愿意抬举。
啧啧,真是荤素不忌。
就在她们的议论纷纷中,司徒秋刚才派出去的私人秘书回来了。
她不仅抱着一个大礼盒,身后还跟着一条毛茸茸的雪白京巴宠物狗,正是沈如宝说的“花巴点子”。
这条宠物狗身上居然穿着一条淡香槟色裙子,跟温一诺身上那条样式虽然不同,但是颜色一模一样。
温一诺低头瞥见,眼神轻凝,胸口升腾起一口恶气。
她缓缓吐纳,告诉自己不要动怒。
她今天来这里,是来给对方提醒警告的,别把她当成可以随意搓圆捏扁的小人物,她也有靠山哒!
傅夫人也看见了那条狗,待看清楚那狗身上裙子的颜色,她脸色也变了。
嗤笑一声,她晃了晃手里的红酒酒杯。
那条狗正好摇摇摆摆走到她身边,傅夫人像是吓了一跳,忙往后退了一步,掩嘴说:“我狗毛过敏……”
然后打了个喷嚏,手里的红酒一下子淋了那条狗满身满脸。
淡香槟色立刻被染成了酒红色,跟温一诺身上那条裙子一点都不像了。
而前面那私人秘书已经快步走向客厅左面的起居室,一点都不知道她身后发生了什么。
那条被淋了红酒的京巴摇头摆尾,在地上打着滚,想把身上那股湿漉漉的感觉蹭掉。
大家看见上好的浅色波斯地毯就这样被蹭上左一道右一道红印子,不由失笑起来。
没过多久,沈如宝换了衣服,心情大好,和司徒秋一起从起居室里走出来。
她脸上绽放着甜美的笑意,对着客厅里的来宾说:“谢谢大家来参加我二十一岁生日成人礼,希望大家能和我一样享受今晚最美的时光。”
话音刚落,那条京巴听见自己小主人的声音,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
它朝沈如宝摇头摆尾,连舌头都吐出来了,明显很高兴的样子。
沈如宝垂眸看见自己的宝贝宠物狗,脸上的笑容凝住了。
因为那条狗身上裹着一件酒红色的小蓬蓬裙,跟她身上刚换的酒红色蓬蓬裙,看上去简直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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