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大司空府一间安静室内三张长案三块蒲团。
长案一张横在上首童陌端坐在后。
下方左右各有一张在坐二人赫然是原来控制南州的真灵院掌门金无光和飞花阁掌门曹玉儿。
一番长谈后二位掌门多少还有疑虑曹玉儿试着问道:“相爷此事可有得到三大派同意?”
童陌淡然道:“机会不是别人同意来的许多时候是自己争取来的你不做就永远没有机会难道二位不想重返南州给两派弟子一个交代?”
金无光:“相爷言之有理只是三大派若反对怎么办?”
童陌斜睨一眼心里嘀咕三大派若支持我还需要找你们?捋须道:“反对什么?朝廷都不怕你们怕什么?朝廷自会与三大派交涉。你们若是实在害怕本相也不勉强你们自会有人愿意配合朝廷大军。”
金无光忙道:“在下并非这个意思只是好意提个醒。”说罢与曹玉儿对视一眼两人一起站了起来拱手道:“真灵院、飞花阁愿随时配合朝廷大军征讨!”
待二人离去童陌起身走到一旁推开了一侧的一道推拉门里面盘腿坐着一个人。
尕淼水坐在里面慢慢喝着茶徐徐道:“他们两家的实力怕是未必稳妥。”
童陌:“这年头讨饭吃的门派多的是回头再找两家就是。之所以找他们两家是知道他们做了这么久的丧家之犬不甘心一旦上场必然拼命。这事你不用担心南州和金州那边怎么样?”
尕淼水平平静静道:“南州那边我会尽快与大禅山联系他们答不答应问题已经不大。金州那边海无极已经给了陛下保证不会让金州出手干扰。”
童陌颔首“那就好!”
……
天际泛着微微亮的鱼肚白。
金州之西平州通往金州的官道上一座驿站迥异于寻常多了不少的守卫戒备森严有欲进驿站歇脚的过客一律被拒绝入内。
一只黑玉雕迎着晨曦落入驿站内三名宦官跳下。
驿站门口杵剑而立守在台阶上的一名宦官见状提剑下了台阶朝来者当中为首的微胖之人拱手道:“黄公公您怎么来了?”
那黄公公笑眯眯道:“有事向掌令禀报去通报吧。”
持剑太监回头看了看某个房间的窗户估摸着人还没起有点不敢轻易打扰遂笑问:“黄公公有事金翅传讯过来就行什么事还要劳驾您亲自跑一趟?”
黄公公笑脸忽无沉声道:“废话没有要事我大老远从京城跑来作甚速去通报!”
持剑太监略欠身“您稍等。”
说罢迅速转身而去跑入了客栈一路上了二楼过层层守卫敲响了一扇房门。
屋内传来一道尖细而清冷的声音“进!”
持剑太监这才推门而入借着里面的月蝶光辉瞅了眼榻上盘膝打坐身穿白色内短衫的汉子披头散发垂肩。
此人乃赵国皇帝海无极身边的近身太监赵森中车府令。
持剑太监近前低声道:“掌令黄谢黄公公来了说有要事见您。”
半遮颜的垂发下赵森两眼忽然睁开双眸缓缓动了动慢慢“嗯”了声。
持剑太监迅速退下。
不一会儿门又开黄谢入内后者亦到榻前拱手行礼“掌令。”
赵森略偏头看着他语调清冷道:“你大老远跑来京城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黄谢未回而是回头对持剑太监挥了下手示意退下并勒令“让门外的人退开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
持剑太监看了看赵森见其没任何反应才应了声“是”退出时将门给带上了紧接着外面传来一阵离开的脚步声。
黄谢这才靠近了赵森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来摊开给赵森看。
只见泛黄的纸张上有鲜红朱批一个赫然醒目的“杀”字在上面。
赵森目光略凝抽了对方手上的纸张到手细细看了下这字迹他很熟悉。
看后纸张在手中慢慢折好问:“谁?”
黄谢低声道:“长公主和那刚出生的孽种。”
赵森悚然一惊终于明白了对方为何要屏退其他人陛下要谋杀自己同胞妹妹的事岂能轻易外泄。
他迅速起身赤着双足下了榻闪身到门口开门朝外看了看又迅速到窗口开窗看了看外面。
确认无人窥听他方回来低声问道:“太后可知此事?”
黄谢摇头“此事岂能让太后知道倘若太后知道了太后拦或是不拦?”
赵森:“以何罪名?”
不搞清楚这个的话他不敢轻易下手那毕竟是皇太后的长女杀了太后的女儿回头太后为了粉饰众听杀他为女儿报仇怎么办?
黄谢:“目前没有罪名但府令应该清楚杀之是其次剑指金州才是真事后自然是有罪名的。道理不用我多说未得手没有罪名得手了就有罪名事后罗列也不迟!”
披头散发的赵森脸色凝重在屋内踱步来回。
他此行本是代天巡视人到平州后可能是因为他离的近加上他的身份地位又足够份量突然接到太后商幼兰的懿旨说是皇帝也同意了让他代表太后和皇帝前往金州看望、贺喜刚生产了的长公主海如月。
某种程度来说这本是讨喜的好事谁知会突然接到这档子差事好事变成了坏事。
这事绝对是件烫手的山芋还是那句话毕竟是太后的女儿杀了太后的女儿太后今后岂会给你好脸色看?
黄谢:“何故犹豫?莫非府令想抗旨?”
赵森披垂的长发一甩霍然回头冷目盯去他现在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故意把他推出来干这事。
黄谢一惊脸色变得温顺了。
赵森语调森冷道:“并非犹豫而是在琢磨怎么动手刺史府戒备森严连见人都难岂是那么好下手的若真有那么好下手也不用等到今天。”
黄谢道:“正因为平常不好下手这才是机会女儿生产做娘的派人来探望乃情理之中的事情加之府令身份足够她焉能不见。上面让府令伺机下手!对了我此来为府令带来了大内秘藏的一样好东西。”
赵森扭头看着他。
黄谢伸手从袖子里摸出一小只黄布包裹的东西托在他面前将包裹打开露出了一根像是人参的干瘦东西深红到有些发黑的东西。
略端详赵森问:“什么东西?”
黄谢低声道:“此物名为‘红孩儿’甚是少见生于沼泽瘴毒之地一遇血腥便会异变见血封喉。寻常人体表沾染也会亏损血气若是女子月期沾染了此物则会血气渐衰败血而亡灵丹妙药也难解。对刚生产血污未尽、血气本就亏损的女子来说效果更甚府令只需将此物研磨成粉想办法让她接触到便可坐等好消息。”
说罢又将布包重新包裹好了轻轻放在了榻上。
赵森面无表情道:“用了此物除掉了大的小的怎么办?”
黄谢低语:“脐带初断同样血污在身小儿食母乳大的沾染了小的又岂能躲过?”
赵森沉默不语。
黄谢盯着他。
良久后赵森徐徐道:“为上面考虑现在做这样的事情合适吗?”
黄谢:“府令在外巡视有些情况可能不知局势已有变化收复金州良机已到。”
“何变之有?”
“燕国欲对南州动手!”
赵森扭头看着他等他后话。
“燕国那边商朝宗已成了商建雄眼中钉、肉中刺商建雄已对商朝宗忍无可忍。商建雄已派秘使面见陛下希望对南州动手时陛下能遏制住金州。而今邵登云之子邵平波投靠晋国引得齐、卫两国忌惮皆在往晋国边境加派人马防范赵国内部一旦有变齐、卫无力干预反倒要防备晋国趁机作乱韩国正与燕国争执北州而燕国又要对南州动手。此时赵国周边无外患长公主母子一旦罹难群龙无首再选新人之际金州内部必然激荡大军可趁势攻入正是一举解决金州顽疾的大好良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岂可错过?”
“原来如此。”赵森缓缓点头手中那张纸搓成了齑粉忍不住轻叹了一声“牵一发而动全身呐!”
“的确如此。”黄谢点头附和。
稍候黄谢离开了驿站再次登上飞禽腾空而去传达了密旨迅速返京复命让京城那边早做准备。
赵森则迅速洗漱整装他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不做都不行了。
天际大白之时一行人马冲出了驿站铁蹄滚滚急赴金州……
金州城十几里外的一座村庄内一间农家庭院。
鸡鸣报晓后的院外四周偶有犬吠家家户户已升起阵阵炊烟天亮了。
院内牛有道开门而出如今坐镇金州负责金州与南州之间联络事宜的方哲也跟了出来。
牛有道与他长谈了一晚具体询问了金州这边的详细情况。
在没有弄清金州情况、心里有个判断之前牛有道不会冒然进城。
“好了你先回去。”牛有道挥了挥手。
方哲拱手告辞待其走后管芳仪走了过来道:“家里来消息了已经得手了人关押在了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