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狐应下。
钟阳旭转身走向了提着斩马刀双手隐隐有些发抖的邵登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他们的死怕是和大公子脱不了干系。”
邵登云嘴唇紧绷继而语带颤音道:“你们把他处置了?”
“没有!”钟阳旭叹道:“不好下手有可能会被他躲过一劫!”
没死?邵登云霍然回头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也有点不相信他们一家人虽然都在大禅山的保护下可反过来说性命也在大禅山的掌控下大禅山要下杀手基本没有逃脱的可能!
当然这只是针对一般人碰上他那个儿子还真说不定。
他本以为一天之内自己儿子要死光没想到长子还活着!
眼中又燃起了一丝莫名的希望问:“为什么?”
钟阳旭凝视着他双眼徐徐道:“他说阮氏母子死了他就是邵兄唯一的儿子大禅山若杀他就是将邵兄子嗣赶尽杀绝……”将林狐禀报的情况慢慢转述了一遍。
邵登云两眼渐渐瞪大眼中脸上渐渐涌起无限悲哀。
之前只是有所怀疑现在无疑确认了阮氏母子的确是死于那逆子之手!
他后悔自己问了原因有些事情还不如不知道答案的好知道了反而无法接受。
当啷!颤抖在手中的斩马刀落地邵登云竟然笑了惨笑呵呵道:“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敢彻底放权?手足相残我还活着啊一个个就迫不及待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带过来把那孽障带过来!”
钟阳旭回头对林狐挥手“把人带过来!”
“是!”林狐应下快速转身而去。
“都给我滚!”邵登云陡然爆发朝庭院里来来往往的人怒喝了一声。
众人吓一跳纷纷快步离去庭院里很快恢复了清净只剩他和钟阳旭等大禅山弟子。
邵登云抬头看天缓缓闭目静静站在原地不动。
等了有那么一阵邵平波来了在黄斗和林狐的左右钳制下来了。
邵平波神色平静无波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依然是那位丰神如玉的大公子。
钟阳旭偏头看着他一路走来神情复杂。
邵平波先朝他拱手致敬走到邵登云跟前规规矩矩行礼道:“父亲!”
邵登云无动于衷了一阵方慢慢问道:“是你干的?”
邵平波明知故问道:“不知父亲所指何事?”
邵登云慢慢睁眼盯向他盯着这个自己最器重的儿子满眼悲伤地问道:“你二娘你两个弟弟是你杀的?”
邵平波:“是牛有道干的。”略顿又补了一句“的的确确是牛有道干的若不是他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邵登云脸颊剧烈抽搐了一下咬牙道:“为什么不连我一起杀了?”
邵平波静默不语目光平静地与父亲两眼对视坚定而不畏缩。
邵登云呵呵一笑“是不是我这老东西还有利用价值?是不是怕杀了我控制不住北州的局面?畜生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你答应过放他们母子一条生路的!”
邵平波反问:“答应了父亲的我自然会做到大不了将来的某一天将他们软禁!可若是我死了还如何兑现承诺还如何放他们一条生路?他们要杀我敢问父亲一句您阻止了吗?您阻止的住吗?”
啪!一记耳光清脆响亮!
邵登云一巴掌狠狠抽在他脸上。
鲜红的巴掌印瞬间浮现在邵平波的脸上被打的头一偏的邵平波静默没有躲避。
啪!邵登云挥手又是一记耳光甩出。
另一边脸上又多出一道鲜红巴掌印邵平波还是站那没躲。
邵登云真是恨不得一刀将他给活劈了可看到他那肖母的面容就想起那已经过世的结发妻子想起结发妻子临终前的托付一切都还历历在目揪心心如刀割!
他一把揪住了儿子的衣襟拉到近前与儿子脸对脸一脸狰狞道:“畜生!就算你得逞了又如何?背负杀母、残杀手足的污名你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苟且一生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为什么不去死?”
脸上顶着两道巴掌印的邵平波平静道:“只有活着的人才能笑到最后所以不能死反而更要奋发图强、力争上游对失败者的评论和对成功者的评论是不一样的毁誉将由胜利者左右站在山巅的人是听不到山下杂音的只能看到一片匍匐膜拜者万众齐声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失望!满眼的失望!邵登云带着极度失望的表情看着这个儿子似乎从他母亲过世后开始这个聪明活泼的儿子的性子就渐渐变了他慢慢摇头“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笑到最后!”
似乎直到今天他才真正认识到自己这个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把推开了儿子邵登云喝道:“来人!”
外面闻声跑来几人听令。
邵登云指着儿子咬牙道:“将他关进地牢听候大禅山发落!”
几名手下相视一眼不等他们有动作邵平波已经自己转身而去没让他们为难。
邵登云也转身走了只是肩背塌了下去神色萧条形同朽木脚步沉重而缓慢似乎瞬间老了几十岁一般
目送父子两个散场钟阳旭伸手施法吸附了地上的斩马刀在手回头又招了名弟子过来叮嘱道:“以后咱们自己的饮食别老指望别人自己要小心检查一下!”
“是!”那弟子应下。
回到自己房间的邵登云进了一间平常不让人擅闯的静室。
室内设有香案上方墙壁上挂有一幅画画中一英武男子身穿战甲坐在马背勒马而立气势威武。
画的下方摆有灵位上面写的字样是:燕国大司马宁王商建伯之位!
走到香案前邵登云点了几炷香插入香炉慢慢后退看着画像慢慢屈膝跪在了蒲团上叩首!
三叩首后脑袋贴着地面没起来肩膀颤抖着竟发出嘤嘤啜泣声“报应!报应呐!王爷我错了……”
再抬头已经是老泪纵横。
之前面对妻儿惨死都没哭出来此时面对商建伯的灵位却是悲从中来哭的一塌糊涂……
夜幕中北州城封锁城门大军四处搜查闹得人心惶惶说是有刺客潜入刺史府行刺……
一轮明月下江上一条乌篷船慢慢飘荡。
乌蓬外一张小案盘坐在旁的陆圣中提了一只食盒打开取出了途中买的酒菜逐一摆上。
跪坐在对面的陶燕儿要伸手帮忙陆圣中抬手挡了一下“之前一直是你在伺候我如今事了轻松也让我伺候你一回。”
略起身的陶燕儿只好又慢慢坐回了自己的小腿上沉默。
酒菜摆好陆圣中亲自为其斟酒随后举杯道:“天地间惟你我二人明月大江良辰美景江风舒爽来共饮一杯!”
陶燕儿双手捧杯饮后试着问道:“哥哥要办的事办完了吗?”
陆圣中颔首微笑“算是吧!”
陶燕儿垂首低声道:“我是不是也活到头了?”
陆圣中目光闪了闪“你想多了。”
说着伸手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摊开递给她“你的卖身契给你从今往后你自由了。”
陶燕儿接到手看了下默默收起又低声问了句:“我们去哪?”
陆圣中:“走到哪算哪明天船靠岸后你便自寻去处吧!”
陶燕儿:“我不知该去哪带我一起走吧。”
陆圣中摇头。
两人一饮一啄欣赏着江上月色闲聊着。
当夜两人衣衫褪落在乌蓬内纠缠在一起陶燕儿主动献上无尽柔情。
摇晃的乌篷船静止静止了许久后陶燕儿看看身旁沉睡的男人轻轻爬了起来轻轻来到船尾慢慢攀着船沿下水悄无声息地钻入了水中。
待到她再浮出水面换气时一道寒光在月色下闪过一支射来的长剑溅起水花直接贯穿了她的后背血迹在江水中晕染。
一声闷哼的陶燕儿呛了口水在江面扑腾之际看到了月光下的乌篷船首陆圣中负手而立。
乌篷船在法力的驱使下朝这边飘来。
船到近前陶燕儿伸手抓在了船沿惊恐喘息道:“救我救我……”
陆圣中蹲在了她跟前奇怪道:“你居然会游水?我说了放你自由你为何要跑?”
陶燕儿痛楚地摇头满脸哀求神色“你不肯带我走…我只想求条生路。”
陆圣中伸手掐住了她脖子“你不该跑的我是想灭口但我真的不忍心下手否则我没必要带你跑这么远我真的还没做出最后的决定你信不信?”
呜呜中的陶燕儿用力点头表示相信。
“不!你不信!”陆圣中摇了摇头手势直接嘎嘣一拧拔剑而起单手拄剑站立船头紧绷着脸颊驾船飘荡而去。
月色下的江面一具尸体浮沉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