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下手极重,毫不留情。
谢元亭的耳朵快被拧掉了,连声惨呼。
这个时候的孙氏,满面怒气,一双秀气的眉头拧巴成了麻花。张口怒骂:“谢元亭!你怎么敢这般和皇后娘娘说话!”
“你身为兄长,不爱护自己嫡亲的妹妹,竟口口声声威胁娘娘!”
“你算什么兄长!简直猪狗不如!我今儿个就替娘娘动手,出一口闷气。”
拧了耳朵还不够,孙氏又用力扇了谢元亭两巴掌,连带踹了几脚。直将谢元亭踹翻在地上。
孙氏脸不红气不喘,显然动手是常事。转脸便是谦卑恭敬的陪笑:“皇后娘娘别生气了。民妇回去以后,一定好好管束他。不令他闯祸!”
从玉扶玉:“……”
饶是谢明曦城府颇深喜怒不形于色,此时也有些哭笑不得。
听闻是一回事,亲眼看到是另一回事。孙氏这份“调教”丈夫的能耐,着实令她刮目相看。
“多谢大嫂替我出气。”
谢明曦这一声大嫂,听得孙氏美滋滋喜滋滋。
孙氏忙笑道:“这都是应该的。”
谢元亭早被孙氏揍怕了。这三年来,他就是过着这等水深火热的生活。
孙氏凶悍粗野,天生力大,更胜男子。他自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愤怒时只会怒骂叫嚣,简而言之就是纸老虎……也因此,他被孙氏揍得服服帖帖。对孙氏的惧怕,已经融进了他的血液里。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媳妇。
谢元亭狼狈不堪地爬起身来,用袖子一抹温热的鼻间,衣袖上全是血迹。
谢元亭恼羞即将成怒,张口便道:“你这个泼妇!竟敢殴打自己的夫婿!”
满脸陪笑的孙氏一转脸,立刻变做凶悍泼辣的泼妇脸:“打你怎么了?你再敢乱说话惹娘娘不高兴,回去我还要揍你!我将你另一条腿也打断,让你两腿都跛,我看你还怎么去皇庄当差!”
谢元亭:“……”
谢元亭和凶悍泼辣的孙氏对视片刻,很快软了下来:“我不说就是了。”
谢明曦:“……”
谢明曦心里汇聚的愤怒,腾地消散不见,不知为何,竟有些想笑。
世间一物降一物,果然如此!
从玉扶玉对视一眼,各自偷笑。
有了这么一出,尴尬凝滞的气氛倒是缓和了许多。
谢明曦淡淡说道:“你既已应下了差事,明日起便去当差吧!不过,你要谨记,凡事谨慎,不可乱言。不能贪图蝇头小利,不能做任何不该做不能做的事。”
“否则,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谢元亭习惯性地出言讥讽:“莫非皇后娘娘想弑兄不成?”
对着母老虎一般的孙氏,谢元亭屁都不敢放一个。对着身份尊贵的中宫皇后,他的胆气倒是壮实。
谢明曦扯了扯嘴角,淡淡应了一句:“谢大公子仗着有太后娘娘撑腰,何须畏惧区区一个中宫皇后。”
谢元亭斗嘴皮子从未赢过,此次也不例外。被这一番讥讽气得双目直冒火星:“谢明曦,你别太过分……”
孙氏重重咳嗽一声。
谢元亭愤愤地改口:“我又不是傻瓜,岂会轻易做别人手中的棋子!”
是谁一听到官身就两眼放光?是谁一听到进皇庄当差就冲口应下?
谢明曦嗤笑一声,看在孙氏的颜面上,到了舌尖的刻薄话咽了回去,淡淡道:“你能想清楚就好。”
他们两人之间形同陌路,血缘的牵绊却是斩不断的。对内可以争锋相对互不退让,对外却得立场一致。
谢元亭哼了一声。
总之,这对兄妹是不可能好好说话了。
孙氏已经在谢明曦面前露了泼辣凶悍的原型,也没什么可遮掩的了,张口便道:“娘娘放心。我一定牢牢盯着他,不让他犯错。他绝无胆量背叛娘娘!”
谢元亭继续哼了一声。
孙氏瞪了一眼过去:“你哼什么?还不快些向皇后娘娘立誓!”
立誓个屁!
谢元亭还想再哼,被孙氏杀气腾腾的目光瞪着,不甘不愿地服了软:“好,我立誓,要是做对不起皇后的事,就让我谢元亭妻离子散!”
孙氏:“……”
呸!
咒我也就罢了,连没出世的儿子也敢咒,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
谢明曦并未留谢元亭夫妇在福临宫用膳,赏了孙氏一堆绫罗绸缎珠宝首饰,便让他们离宫回府了。
孙氏得了丰厚的赏赐,满面欢喜地谢恩离开。
夫妻两个坐上马车回谢府。
谢元亭见孙氏那副喜翻了心的模样,略有些不屑地撇撇嘴:“没出息!这么点东西就把你给收买了!”
孙氏噎起丈夫来毫不客气:“我嫁给你三年,你连根银钗都没给我买过。今日皇后娘娘赏了这么多好东西给我,我心里高兴怎么了?我就是乐意被皇后娘娘收买,怎么了?”
谢元亭被噎得翻了个白眼:“得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权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反正,他明日就去皇庄当差。以后直接就住进皇庄里,也省得日日和母老虎四目相对。
孙氏就像是谢元亭肚子里的蛔虫,谢元亭心思一动,孙氏便有所察觉,眯着眼瞪了过去:“你是不是想以后住进皇庄?”
谢元亭:“……”
谢元亭在孙氏面前,从来摆不出大丈夫的威风,只能忍气吞声地软言解释:“我现在也不知皇庄里是什么章程。不过,初去当差,我总得尽心尽力。不然,岂不让人在背后嘲笑我无能?也会牵累了皇后娘娘的名声。”
孙氏神色果然柔和了许多:“你能这样想,最好不过了。”
谢元亭心思顿时活泛起来。住进皇庄,以后再悄悄纳个美妾,逍遥快活。
想及此,谢元亭心里如猫爪子挠一般,痒得不行。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待我赚了银子,替你买个金钗戴。”
孙氏颇为欢喜,温柔地靠了过去:“夫君对我真好。夫君一个人住进皇庄,身边无人照顾,我哪里放心。我陪夫君一起住进皇庄便是。”
谢元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