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月考临近,一众少女的精神也随之紧绷起来。
这是进莲池书院后的第一次月考,众少女都铆足了劲。
每次月考,顾山长都会亲自书写榜单,将每个学舍的前三名学生姓名写在上面,然后张榜公布在书院门外。还有额外的奖赏!
奖赏算不得什么,张榜公布的荣耀却令人神往。
少女们平日嘻嘻哈哈有说有笑颇为和睦,到了这两日,气氛已经有了微妙的改变。便连闲谈的内容也变成了:
“完了,我此次一定考不好。”
“秦姐姐何必这般自谦。依我看,秦姐姐定能考取甲等!”
“颜妹妹近来读书刻苦,想来此次必能考取前三!”
“哪里哪里,我比李姐姐可要差远了。李姐姐此次定要夺取头名,也让某些自以为是的人看看,谁才是当之无愧的新生第一!”
……谁在大放厥词?
谢明曦抬头,慢悠悠地看了过去。
颜蓁蓁目露挑衅地看了过来。一旁的李湘如,倒是安稳端坐,唇畔含笑,一派落落大方的风范。
“就算李妹妹考第一,和你又有什么关系?”谢明曦尚未张口,林微微已经毫不客气地应了回去。
颜蓁蓁撇撇嘴,指桑骂槐:“有些人,便是出身名门,也没半点风骨。整日围着一个庶女打转,甘当马前卒,真是丢人现眼不自知!”
林微微气得红了脸。
同是庶出的方若梦,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谢明曦淡淡说道:“嫡出庶出,皆为天定,无可更改。在莲池书院,以才学排先后,不以出身论高低。只有对自己欠缺自信之人,才会以嫡庶之别来强调自己胜人一筹。”
颜蓁蓁霍地起身,一张俏脸气得通红,右手食指直直地指着谢明曦:“谢明曦!你欺人太甚!”
“你别以为自己能稳占第一!这一次,李姐姐必能胜过你!”
谢明曦挑眉一笑:“我还以为,你要‘亲自’考第一。”
颜蓁蓁:“……”
心高气傲的颜蓁蓁,哪里禁得起这般激将,脱口而出道:“你给我等着!我这次便考个第一个给你看。”
谢明曦很顺溜地接口:“你若考了第一,我这舍长之位就让给你。反之,若我考了第一,接下来的一个月之内,你每日替我铺纸磨墨!”
颜蓁蓁冷哼一声:“一言为定!”
李湘如:“……”
看着抬头挺胸骄傲无比的颜蓁蓁,李湘如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便是谢明曦考不了第一,还有她在。颜蓁蓁哪来的自信能考头名?
……
李湘如和盛锦月同一个寝室。两人本就熟络,在李湘如的刻意示好拉拢下,盛锦月已将李湘如视为知己。
今日,回了寝室之后,盛锦月忿忿地哼了一声:“谢明曦那副趾高气昂稳考第一的样子,实在可恨可恼。”
好在盛锦月还有几分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谢明曦对手,转而将希望都放在了李湘如身上:“李妹妹,你此次一定要考一回第一,压一压谢明曦的气焰!”
李湘如眸光一闪,淡淡说道:“盛姐姐说的对。谢明曦不过是一介庶女出身,竟堂而皇之地压了我等一头,我们心中如何能服气?”
这话可算是说到盛锦月的心坎里了。
盛锦月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理。嫡庶有别,一个妾室生的庶女,就该安分守己,甘于卑微。谢明曦这般嚣张,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慷慨激昂滔滔不绝。
李湘如耐着性子听完,故意轻叹一声:“我有心给谢明曦一个教训。只是,谢明曦的课业确实优秀出众。礼乐书我丝毫不惧,倒是射御数三门,我略逊一筹。”
平日众人一起上课,各人的课业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
便是盛锦月,也没法昧着良心贬低谢明曦。
李湘如似自言自语:“明日上午考礼乐书三门,下午考射御数。若‘无意’中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拉得手软脚软,任谁再厉害只怕也考不好了。”
对啊!
她怎么没想到这般绝妙的主意!
盛锦月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眉飞色舞地笑道:“李妹妹,你就等着看热闹好了!”
李湘如故作为难,蹙起眉头:“盛姐姐,我只是随口说笑。这么做万万不妥。万一被夫子们察觉是你所为,定会严惩于你。这如何是好!”
盛锦月挑眉冷笑:“放心,我既要动手,又岂会这般轻易被察觉。”
李湘如一脸忧虑:“可是……”
“没什么可是。”盛锦月颇为义气地挺起胸膛:“总之,此事是我的主意,也由我来动手。成与不成,都是我的事,和你无关。”
“放心,便是不成。我也一力承担!绝不会将你牵连其中!”
李湘如一脸动容,看着盛锦月的目光里满是钦佩:“盛姐姐侠肝义胆,胸襟更胜男子,我自愧不如!”
盛锦月被李湘如钦佩的目光看得飘飘然,哈哈笑了起来。
李湘如也抿唇一笑。
盛锦月出身淮南王府,身份尊贵,仅次于六公主。盛锦月和谢明曦积怨颇深,由她出手对付谢明曦,再妙不过。
成了当然很好。自己能轻松考得头名,狠狠地将谢明曦压下一头,出了心头闷气。
便是算计不成,倒霉的人也是盛锦月,和自己没半点关系!
……
盛锦月怀揣着绝妙的“好主意”,心情十分愉快。
下午见了谢明曦时,竟难得张口打了招呼:“明曦表妹,明日考试,你准备得如何了?”
平日直呼其名,叫明曦表妹还是第一回。
这个盛锦月,在打什么主意?
谢明曦目光微微一闪,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考试便考试,没什么可准备的。”
盛锦月:“……”
盛锦月差点没被噎出个好歹来。正要动怒,忽地想起明日“大计”,此时不宜翻脸。硬生生地挤出一个笑容:“明曦表妹课业出众,不必准备,也能考得好。”
谢明曦毫不谦虚地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盛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