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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
屋子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接着就见“何大师”从里头冲了出来,从上到下就跟在血水里泡了一圈似的,半边脸已经被咬烂了,颧骨处露出森森白骨,手臂上也被撕下了一大块血肉,浓重的血腥味在他出来的一瞬间就弥漫在了房间里。
吴雪害怕,下意识的躲到了谷涛的身后,但却被六子生生给挤开了,而谷涛倒是没有关注六子护食的举动,全神贯注看着追出来的李老爷子。
现在的李老爷子上半身赤着,露出如同干柴一样的肌肉,虽然已经干瘪,但就像腊肉一样,十分结实,而肌肉的坚硬也造成了他动作的不连贯,但超强的爆发里让他的速度还是飞快。
“至亲躲开,血亲千万不能被咬到,大罗神仙救不回来的啊。”
何玉祥在后面不紧不慢的提醒了一句,然后从桌子上拿起一包零食不动声色的吃了起来,仿佛根本不在意面前有个僵尸似的。
而受伤的何大师到底还是有一些血性的,到底是没有中途逃跑,而是指挥着那两个健壮的徒弟冲上去试图束缚住李家老爷子,但让人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疯跑进客厅的李老爷子居然切换目标了,朝着李少爷的爹就冲了过去。
“嗯?”何玉祥仰起头看了一眼,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你嗯什么?”
“奇怪啊。”何玉祥饶有兴趣的看着几个人在客厅里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其实僵尸是一种非生非死,介于生死之间的东西。他们很大一部分是会保留作为人的记忆,但根本控制不住对生人气息的渴求才会追逐人类,而一般情况下一旦僵尸见了活人血,就会变得特别疯狂,不死不休。可是它已经咬了何大师,为什么还会切目标呢?”
何玉祥抛出一个问题之后,略微思考了片刻:“有一种可能,李家老爷子被人控住了。”
“是这样啊。”谷涛拿着小本本记录下何玉祥的话:“僵尸都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我不是说了嘛,僵尸是非生非死的东西。高级僵尸其实和人类没有太多的区别,强大的力量克服了肌肉的僵硬之后,他们的行动不会受到什么影响,而且因为腊肉保质期长啊,所以他们的生命也是近乎无限的,所以一旦僵尸开了灵智,很容易就可以修炼到很高的等级,近乎神一样的存在。比如传说中的魃就是那种存在。”
“那这个呢?”
“这个就简单了,这才是刚成型的小僵尸,别看很多恐怖小说里把僵尸写得那么恐怖,其实他们就比人强点有限,泰森巅峰时都能干赢这种僵尸。”
“叶问是不是能打十个?”谷涛笑着问道。
“你怕不是疯了。”
何玉祥摇摇头,叹了口气:“这种僵尸啊,在神诡异事录里叫行尸,属于最低级的僵尸。至于小说里说的红毛、白毛、绿毛的,那都是霉菌啦。根本就跟僵尸等级没有关系。”
“原来是这样,那再高级的是啥?”
“僵尸咯。”
而吴雪躲过了飞来的一个杯子,躲在了谷涛的身后弹出个脑袋:“那那些穿清清朝官服蹦来蹦去的呢?”
“那么蠢的设定,我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正说话间,李家老爷子突然转过了个头,冲着李少爷就过去了,他被吓得大喊一声,然后朝谷涛的方向喊道:“救命……”
“知道啦。”何玉祥站起身:“价钱不变啊。”
他走过去,从裤兜子里拿出一个丝绸锦囊,把一根手指探了进去抠了抠,接着把黑漆漆的手指拿出来走到李老爷子面前,往他的额头上一抹,接着在他的眼睛上一拍,李老爷子当时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这一下,李家几个人包括何大师都蒙圈了,他们费尽全力都没搞定的东西居然被这个小家伙一抹一拍就给搞定了?这种事情是不是有点颠覆世界观啊?
何玉祥走上前用茶几上的一个毛巾包住一块木头绑在李老爷子的嘴上,然后用烟灰缸里的草木灰堵住了他的耳朵又打火机把一截红蜡烛烧融,用融化的蜡封住了李老爷子的鼻孔。
“这叫封七窍,对所有僵尸都有效果,哪怕是旱魃,不过前提是你能进旱魃的身。”何玉祥笑了起来:“僵尸所有的感知都靠七窍,身体是没有知觉的,所以如果不把七窍封住,身上被打烂了都没关系。而封住了七窍的僵尸哪怕是有通天彻地的能耐都没办法取出堵住他蹊跷的东西,除了有圣母婊给帮忙解开不然就只能永远这么躺着。后来这个方法就成了殡葬学里很有名的七窍塞的来源,其实没那么多名堂,就是防止尸变。”
“那个小兜子里是什么?”谷涛指着他的小锦囊:“黑漆漆的那个。”
“这个啊,是胎毛灰,完美克制阴邪物。”何玉祥晃了晃小锦囊:“我收人家小朋友的头发,几百块钱一两呢特别贵,一两烧出来才不到半钱。”
他们的对话让旁边老李家四个人一愣一愣的,不过也终于相信这几个年轻人是有本事的了,而何玉祥处理这东西也算是专业对口,所以根本没什么难度,只是即使是谷涛都没想到会这么简单。
“不然要多复杂,如果我修行这么多年,连这个初成的僵尸都搞不定,那是不是代表我这辈子基本上就废了?”何玉祥面对李家几人惊诧的目光,十分潇洒的笑了,然后指着谷涛:“更厉害的在这呢。”
“不敢当不敢当。”谷涛连连摆手:“我在这行里还真的是个小学生。”
“对了,僵尸怕太阳么?”
“不怕。”何玉祥摇头:“但阳光会削弱它们对阳气的感知,所以白天他们基本上都跟瞎了一样。晚上就不一样了,灵活的很。”
在李家人把老爷子小心翼翼的搬到沙发上之后,何玉祥开始仔细的检查起李老爷子的身体来,而旁边的何大师已经开始脸色发青浑身颤抖了。看到这一幕,何玉祥终于反应了过来。
“我都忘了……再等会第二只就得出来了。”
谷涛听到他的话,在旁边笑得开怀。
“家里有没有大吸力的东西。”何玉祥想了想,然后又摇头:“不行,这时候用大吸力的,非吸死不可。屋里有酒吗?”
“有有。”李少忙不迭的跑进厨房,不多一会儿就拎出了一箱。
“你怕不是脑子有问题吧?”何玉祥上下打量着李少:“我要酒,你给我拿一箱rio?”
“可……家里就只有这个了。”
李公子的愚蠢行为被他伯伯和爹爹狠狠的瞪了一眼,最后还是李家三叔从自己屋里拿出了一瓶没喝完的茅台走了出来放在桌上:“这个行不?”
“行。”
把酒倒出一部分在杯子里,何玉祥把小兜子里胎毛灰全倒进了酒里,然后分出两个部分,接着他把一部分黑漆漆粘糊糊的液体倒进了何大师的嘴里,剩下的一部分则倒在了他的伤口上。
混合物接触到伤口时,顿时冒出了恶臭的青烟,何大师冷不丁被刺激一下,浑身颤抖了起来,脸色苍白的他死死咬紧牙关,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革命烈士般的坚韧不拔,饶是伤口上的东西已经开始翻滚冒泡了,他却仍然没有昏厥过去。
“大师,别硬挺着,该昏迷就昏迷。”何玉祥用干净的纸巾擦掉他伤口里流出的恶心的绿色的粘液:“这个疼可不是一般人抗的下来的。”
“没……没事……”何大师喘着气:“我能行。”
“年纪这么大了还这么要强。”何玉祥叹了口气,然后又拿出了刚才那段红蜡烛,点燃之后开始把蜡烛油滴在他的伤口上:“等会就好了。”
“这个蜡烛只有半截?”谷涛好奇的问道:“看上去有点年头了。”
“这叫冥婚蜡。”何玉祥一边处理着何大师的伤口一边解释道:“现在冥婚不多了,冥婚蜡也就少了,用一点少一点。这冥婚蜡啊,横跨阴阳两界,不管是封住阳气还是锁住阴气都特别好用,现在这就是封阳,把尸毒逼出来之后,用这蜡烛封住所有阳气,等伤口愈合一点之后基本上就没事了,不过身体可能会虚弱个一年半载的。”
在尸毒入体这种情况下能保住小命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虚弱什么的到底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哪怕是让他截肢保命他恐怕也没的说。
好不容易处理了何大师,何玉祥去厨房洗了手走了出来,坐在谷涛身边,带着笑容说道:“几位,你们也看到了,老爷子已经成这样了,你们留着他也没有意义了,趁着这个时间送他走吧,火葬最好,千万不能土葬啊,土葬会害人害己的。”
“真的没其他办法了吗?”李家大伯点上烟,握着自己老爹僵硬的手,半晌才说出一句话:“能想想办法吗?”
“人早就没了。”何玉祥叹了口气:“你们的心情我是理解的,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而这时,从刚才开始一直蔫了吧唧的李家三叔这时却突然张开了眼睛,咬牙切齿的说:“刚才是不是你说的我父亲是被人控制了?”
“其实也不算控制,就是一种摄魂术吧,邪门但不高深。”何玉祥点头道:“不过用这招真的伤天和,也真是不怕天打雷劈啊。”
“能帮我找出他么,给多少钱都行。”
何玉祥回头看了一眼谷涛,谷涛轻轻点头道:“可以是可以,但这两件事一码归一码,这次可也是要现结的。至于后期的事,一定能给你解决,这次么其实我们也没能救下老爷子,李少爷说一个亿的事也就算了,随便来个两千万打发一下吧。”
谷涛本着做生意要讲良心的原则把价钱压缩了十分之九,而这个价位显然人家大佬根本没当回事,李家三叔当时就拍板了,说这个钱他来出,而如果能把幕后那个把老爷子弄成这样的黑手抓住,一个人一个亿绝对一毛不少。
而他旁边两个哥哥显然都开始犹豫了,毕竟两个亿的现钱,那可不是轻而易举能拿出来的,虽然这只是首富们眼里的小意思,但对于大部分的公司来说,账面上的流动资金真的不会太恐怖,那些动辄提着几个箱子说十个亿的人一定要搞清楚一点,以人民币计算,一亿块钱纸币一吨多重。
“行啊。”谷涛抱着胳膊:“不过现在既然要开始调查了,那我有个要求。”
“你说。”
“想不想跟官方合作?”谷涛突然笑了起来:“这是个大好的机会哦。”
跟官方合作?一个物流快递公司?这能跟官方合作什么?东风快递吗?
“明天来这个地址吧。”谷涛把基地的位置告诉给李家三叔之后拍了拍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李少:“明天钱能到账哦?”
“能。”
“那就行,我们就不打扰了。”
他说完就带着六子和吴雪往外走,而何玉祥走到门口时还特意回头说道:“记住啊,封住的地方不能解开,还有就是明天火化的时候,老爷子会剧烈挣扎,你们一定要跟火葬场那边联系好,而且呢……家人里有属鸡、狗、猪、羊的,不能在场。不然随机带走一个哦。”
离开李少三叔的家,六子突然凑到谷涛面前问道:“为什么啊,为什么那个看上去最没精神的老三会那么认真的想要给他爸报仇啊?反而那个看上去最正经的大伯一点表示都没有,老二也是犹犹豫豫的。”
“一家如果有三个儿子,小儿子得到的爱是最多的。而且你没发现么,这是小儿子的家,他把这个不正常的父亲接到自己这来住,代表他们父子两个的关系是正常亲情,而其他两个多多少少有点生意的成分。如果我没猜错,这个三叔啊,是最没本事的那个,但却是最有钱的那个。为什么?老爹照顾啊。”谷涛揉了揉鼻子:“我们怎么回去啊?”
“几位,等一下!”
突然,身后响起了李少的声音:“我送你们回去。”
而就在他喊完之后,李少突然就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然后开始毫无预兆的吐气了白沫。
“这家人到底惹了谁?”何玉祥走过去看了一眼:“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