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染红尘 第一百二四章 金剑的传说（二）

华子鱼见苏曼卿冲自己笑了笑，他一拱手，说道：“在下华子鱼，适才听兄台讲起典故，有些入神，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苏曼卿知道他没认出自己，微笑道：“华兄说得哪里话，请坐，待我把下面的讲完，咱们再叙谈。”华子鱼见他说得爽快，心中高兴，在旁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说道：“多谢，兄台请继续说吧。”

苏曼卿想了想那传记的内容，由于离他看过的时间相隔不久，所以大体还都记得，缓缓的道：“孝宗皇帝说这两句话，无非是想赵家的天下代代相传，以至万世，并提醒岑西月以江山社稷为重，不要辜负君恩，所以才说不负山河不负君。”

“但是从古到今，朝代更替，有如日月轮转，哪有传至万世的？那不过是一种梦想罢了，何况是偏安一隅的南宋朝廷。岑西月受了白马金剑，感激涕零，果然忠心竭虑，为国尽力，无奈天下大势已定，他一个人也无能为力。他死之时，将金剑传给子孙，并以‘金剑光泽被万世，不负山河不负君’的诗句进行告诫。”

翠墨倒了一杯酒，递给苏曼卿，笑道：“公子先喝杯酒，润润喉咙。”苏曼卿道：“为华兄斟满，我们干一杯。”翠墨又倒一杯，笑吟吟的递给华子鱼。华子鱼忙起身接过，说道：“多谢兄台。”与苏曼卿互敬后，一饮而尽。

华子鱼来了兴致，问道：“那后来谁将那句诗改了？”忽觉有人在他肩头上拍了一掌，他吃了一惊，回头去瞧，不禁笑道：“你怎么也过来了？”那人哼了一声，抿嘴笑道：“我为什么不能来，难道也像师兄一样，像个老前辈似的，在那里一本正经的应付人。”

华子鱼忍不住向厅中看了一眼，说道：“小心被师兄听到，回去告诉师娘，你又要受罚了。”那人把小嘴一扁，不以为然的道：“师兄老成持重，翩翩君子，才不会背后说人坏话，倒是你这只小猴，我可要小心了。”

翠墨和语书一见此人到来，眼睛立即直了，全副精神都到那人身上。

那人忽觉浑身不自在，转眼一瞧，见一男一女正盯着自己，心头怦怦直跳，忙转过头去，有些恼怒。

华子鱼道：“这位公子正在讲故事，咱们坐下来听听。”那人一双美目在苏曼卿脸上滑过，微笑道：“是么，我正闲得无聊，听听也好。”

苏曼卿等程瑶凤坐下，又喝了一杯酒，脸颊微热，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孝宗驾崩后，这位驸马爷与公主也相继亡故，此后朝廷又回到了主庸臣奸的老路上。岑驸马的后代也受到排挤贬斥，最终离开了朝廷，变为平民百姓，而那柄御赐金剑也被奸臣夺走。但是无论时世如何变化，手中有无金剑，岑家人都牢记祖上传下的两句誓言。”

程瑶凤前面的没听到，不由得问道：“哪两句誓言？”翠墨正想找机会说话，接口道：“就是施掌门刚才说的那句：‘金剑光泽被万世，不负山河不负君’。”程瑶凤见这位美少年对自己似乎青眼有加，她秀眉微蹙，转头去问华子鱼，说道：“子鱼弟，你跟我说。”

华子鱼奇道：“这位墨玉公子不是说了嘛，还问我干什么？”程瑶凤白了他一眼，道：“我就是要问，你不愿意？”华子鱼笑道：“我怎么敢不愿意，你要问便问。”程瑶凤微笑道：“那后来怎么样了？”华子鱼道：“你这可是问错人了。”

苏曼卿心道：“程姑娘似乎比几年前更美了。”见她正向自己投来目光，忙将这个念头抛开，说道：“大宋一日不如一日，世事却变幻莫测。旧仇金国覆亡，新仇蒙古人又来了，经过蒙古铁骑的连番冲击，最终亡国。岑家人认为是宋廷公主的后代，也为了那金剑上的誓言，当宋军兵败之际，招募乡勇，奋起抗元，力图恢复河山。”

“后来宋元在崖山鏖兵，宋师大败，左丞相陆秀夫背着八岁的小皇帝跳海自尽，随行的军民十余万人也相继赴海殉国，几日之间，浮尸遍于海上，惨烈异常。”他说到这里，不禁叹了一口。

周围人听到苏曼卿说到这段史事，虽然过了几百年，但是人人脑中都在想像那场战争是如何的残酷，均想：“故老相传，蒙古大军惨绝人道，所过之地，尽皆赤地千里。此战虽然是大宋军民不堪受辱而死，但是战败之后，岂会有更好的待遇？”

语书道：“那岑家人也参与了崖山之战么？”苏曼卿点头道：“当年岑家人远离朝堂之后，与江湖人士往来密切，由于家传武学精妙，逐渐在武林中有了名声，他们族人在外行走，自称金剑门，便是金剑世家的前身。蒙古铁骑大举南下之后，南宋军民震恐，金剑门的掌门岑连山率族中子弟，组织兵勇，阻击元兵。由于他在江湖上名望很高，宋军将帅对他很重视，于是上表推荐。”

“当朝的度宗皇帝昏庸无能，整日醉生梦死，但是有一天心血来潮，看了一道奏折，对里面所说的武学高手很有兴趣，立即下诏命他晋见。宫中宴饮之时，岑连山演武，连败二十几名大内高手，度宗龙颜大悦，问起家世，得知岑连山竟是嘉国公主之后，更是惊喜万分。”

“于是对岑连山加官进爵，又从内府中将查抄奸臣所得的金剑，重又赐与岑家。不但如此，度宗在皇族之中，选了一位郡主收为义女，封为贤宁公主，并将她下嫁给岑连山之孙，以示皇恩浩荡。不过俩人年纪尚幼，准许成年之后再完婚。”

语书道：“这个皇帝虽然昏庸，却也做了件好事。”苏曼卿道：“是啊，人的一生不做一件坏事，那是很难的。但是恶人一生中总会做一两件好事，尽做坏事也是不可能的。”

语书心想：“白娘娘虽然害死了烟湖姐姐，但她也做过好事。如果没有她，我不知道能不能与公子相见。”她柔肠百转，心思萌动，微微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