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有苦衷[综武侠+剑三] 第137章 神教圣子24

统治神教数十年的任哲，已经不是一开始的小少年了。

东方不败能感受到这种变化，曾经的少年就像一柄出窍的剑，需要威慑全教，武力镇压。现在的少年却翩翩君子，举止从容，周身的气魄并无一丝魔教教主的邪气，反而更像是皇城里面的公子哥。

然而这只是表象，东方不败知道。近几年，他全力辅佐任哲，手中的势力皆逐渐为任哲所用。一开始接触神教黑暗处的任哲还会呕吐，现在却可以一袭白衣，撑着折扇，一边笑啖荔枝，一边听着罪犯的咒骂，用更佳残忍的手段折磨他的阶下囚。

善于岐黄之术的少年，医术更早已是武林第一，他不但善于治人，更擅长毒人，蛊虫剧毒皆有多长，连东方不败都已经不知道任哲医术的深浅。

经营魔教数十年，任哲竟成功地把魔教变成了神教，正派各教均与其交情匪浅，神教隐隐有与少林武当齐头并进的趋势。全天下的少女都疯狂地迷恋这位风姿过人的少年教主，各路英豪莫不想与其结为莫逆之交。

若不是日日与其处理神教不可见人的事物，东方不败都快忘了这是个手段何其辛辣狠毒的角色。他虽自愿将任哲推上这样的位置，却没想到任哲的成长远远快过他的想象。乃至今日，他曾经的心腹究竟是他的，还是任哲的，他竟不能确定。

任哲知晓他心中的不安，却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安慰他，“先生不必担心，哲儿的就是先生的，先生实力傲人，自能服众，更何况，哲儿的一切都是先生给的。”

日子，也就这么一年年过去了。这日，教主又在与左使共批奏折。

“先生，哲儿近日得到一份密报，有些不解，不如您也看看？”任哲温声询问坐在主位的东方不败，和往日并无不同。

东方不败依言接过密报，阅至第一行，

“神教左使东方不败，以下犯上，重伤前教主，囚于西湖之下……”

东方不败顿了顿，气息略微有些不稳，却也只是一瞬。他接着淡定从容地读完了整份密报，其罪证累累，莫不证据十足。

只有暗中调查数年的密报才能有如此周密的证据，而其关键处的几份证据，没有教主的授权，更是难以得到的。

任哲已经暗中调查他数年，今日想必是要摊牌了。

他心里伴着几分隐痛，却有更多的释然，几份期待，乃至几份骄傲。

这毕竟是他带出来的孩子，能够成长到如此程度，布局数年，收买他所有的心腹，心思之缜密，手段之狠辣，实在是忍不住拍手称快。

他看着这个孩子长大，心里面不知不觉全是他，他的野心渐渐成了这孩子的野心，他愿意做这孩子手里的剑，帮他扫除一切不快。

他早就知道他输了。从他把所有的心腹皆给任哲的那一刻开始，从他希望自己在任哲眼中独一无二开始，从他不希望任哲娶妻开始……

他输了吗？也不一定。这些年来，任哲不会不知道他的感情。自从明白心意，他再未宠幸过妻妾。任哲并非没有试探过他，他也毫不顾忌的试探回去。所以，即使死在他的刀下，想到任哲一生皆会记得他这位先生，也算值了。

东方不败想通了关卡，从容地喝了口茶，打量着这个他一手带大的教主，问，“教主怎么看？”

任哲依旧坐在学生位，礼数周全。自将密报送出开始，他一直静静地看着东方不败，如今，终于又换上玩味的笑，温声说：“先生既不准备解释，想必这份密报所言具是诽谤。然而此密报牵涉众多，哲儿还需收场清局，不知先生愿不愿意暂居此处，待此事终了呢？”

这就是要软禁他了。

任哲接着说：“今日，先生该吃的药，哲儿加了一味调试口感的新药，先生要不要尝尝。”

东方不败终于是笑了，他自己都不知这其中有几分赞赏，几分心寒。这新加的一味药只能够是剧毒或慢毒，任哲将他拿捏的如此恰当。即使他尚有心腹，功力还可与任哲一战，他仍会喝了这碗毒。因为他还是想看任哲到底会怎么对他。

他毫不犹豫的喝了这碗比平时甜了许多的药。喝下去的瞬间便感到心口气血滞涩，连带周身经脉震荡。他想着这剧毒果然名不虚传，颤巍巍站了起来，却看任哲已经快步走来将他抱在怀里。

他忍着心痛，心里还迷迷糊糊想着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任哲这样抱住。那这波不亏。

“先生不必露出这样难过的表情，知错受罚，还是您教给哲儿的。罚的方式本来有很多种，哲儿也是看到先生见此密报的表现才决定最后使用这种方法。此法能让先生体会到父亲重伤时的不甘心，哲儿与妹妹知晓事实的心痛，以及哲儿一路走来的心酸。不知先生感受到几分呢”

任哲温柔的抱着东方不败，看着他因为剧痛皱起的眉头，凑上去亲了亲。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多话了，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这些年，哲儿险些认贼作父。还要感谢先生对哲儿的感情，才让哲儿息了拜您为义父的心思。”

“先生着实是个贪心的人，既想要我日月神教，还想要我。您看似把势力全部给了哲儿，却还自留了一小部分死士，看似偷偷暗恋哲儿，却各种暗示，生怕哲儿不知道。您杀了哲儿的父亲、把哲儿培养成一个手段狠辣的无情教主，现在还能露出这样难过的表情。先生，您是不是太贪心、太任性了一些呢？”

“不过，先生有一点很好。您的死士就在外面，您一直都没叫。您真是个诚实的好孩子。东方不败，你现在难不难过？你快死了，快被你喜欢的人杀死了。”

东方不败只觉得呼吸困难，眼前的事物都模糊了起来。他狼狈的喘气，也没有了力气压抑表情里的难过。任哲的话却能清晰的传到他的耳朵里，让他于弥留之际还能抽出心思佩服任哲的用毒之精。

他看着离他那么近的任哲，一句话都不想说，拼劲全身的力气拉下他的头，重重地亲了上去。他的举动好像让任哲格外开心，任哲咕嘟着夸他“令人惊讶的可爱”，然后顺着他的动作，搂着他的头，细细密密的温柔的稳了下来。

不过这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东方不败终于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他像干涸的鱼在弥留之际激烈的亲吻任哲，然后在剧痛中失去了意识。

东方不败醒来之时，天色已晚。

他周身轻松，不仅没有中毒之后的疲惫，乃至经脉的滞涩感也消退不见。自从他修炼葵花宝典，无论任哲如何帮他调理，他的经脉始终都有些不通畅，这种舒爽的感觉，他本以为此生都不会再有了。

他并不熟悉这个屋子的陈设，简朴、陈旧，和黑木崖的风格相去甚远。屋子里一股药香，桌案放着几捆药材，看起来应当是一位医者的住宅。可能是一位神医在他被抛下黑木崖后治好了他，想到这里，他的眼神暗了暗。

东方不败坐起来，感受着全身数十年未有的澎湃内力，正准备运功一个小周天，任哲推门而入。

“先生果然醒了，是否觉得内力充沛？哲儿又新制一剂新药，先生再来试试？”

东方不败看着眼前一身小医生打扮的任哲愣住了。在东方不败的一生中，能让他惊讶的人少见，能让他难以捉摸行为的，就只有任哲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