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男生 女生 完本 书单 专题 APP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武侠网 > 都市 > 十四年猎诡人(全五册) > 第四十五章《第二册》(5)

  蛊惑

  2000年年初的时候,我还在跟着师父学艺。

  那一阵子忙倒是很忙,但是基本上不算是什么大单。但是师父是个善人,不管大小的事情他总是会亲力亲为,我虽然也能在边上帮上师父一点忙,不过师父对我的期许大概是希望我只要不捣乱就可以了,所以我也就当成是跟着师父长见识了。

  那年师父接到一个委托,是一个40多岁的男人打来的,说他的妹妹突然不正常了,发疯的时候就拿头撞墙撞门,或者原地打滚。稍微清醒点的时候,又一个人自言自语,哭泣不止。大部分时间处于一个昏迷状态,有时候还呕吐,离谱的是,呕吐物里有时候还会有类似蛆一样的虫子。

  当地找过很多人看过,都说是撞上了“草鬼”。

  无奈之下,只得离开当地在昆明这样的大城市找师傅来化解,通过别人的介绍,这才找到了我师父。

  “草鬼”是云南贵州等地特有的一种喊法,说得简单点,就是中了苗蛊。

  当师父听说了呕吐物里有蛆虫的时候,我知道他其实就已经这么判断了。于是师父要我收拾些必要的东西,跟着他一起去了委托人的家里。这家人住的地方离昆明不算很远,就是路比较难走,在昆明南边,叫做蒙自,是个苗族自治的地方。

  当我们说起苗族,大多数人想到的都是些美丽的神话故事,或者那种银饰挂满全身的民族服装。

  坦白说我一开始也觉得苗族的衣服真的很好看,而且从看到他们服装的那一刻起,我就直到这个民族的人一定非常淳朴善良,绝不会有小偷。

  因为如果要偷东西,这一身叮叮当当的银饰一定会暴露目标的,非常之不科学。

  在去蒙自的路上,师父告诉我,他对付下蛊一类的事情,其实自身并没有太大的把握,于是他在路上给一个他的朋友打了电话,那个人是黔南一个非常有名的蛊毒师,可以说是一个世外高人,如果不是跟我师父的交情匪浅的话,请他出山是非常困难的。

  在电话里,这个姓符的蛊毒师傅告诉我们。要我和我师父想尽办法先把蒙自那边的情况尽可能地拖住,不要让它有什么其他变数发生,他第二天就飞到昆明然后赶过来。

  到了蒙自村子里以后,那个哥哥激动地到村口迎接我们。他姓石,44岁,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

  他的妹妹38岁,老公目前在沿海一带打工,家里只有他妹妹和一个女儿一个儿子。进了他家门,便听到一阵凄厉的尖叫声。石大哥对我们说,他妹妹又开始发狂了。

  每次一发狂,就开始拿头撞东西,扯掉自己的头发,外观上看跟疯子几乎没有两样。

  石大哥带我们进屋,我们看到一个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岁数的小姑娘,正哭喊着拉住石大姐,但是她毕竟岁数小,感觉力气也不够,另外一个看上去不到10岁的小男孩站在旁边不知所措,大哭大喊。

  石大哥赶忙上去帮忙把石大姐按住,然后掐人中。好一会以后,石大姐总算安静了下来,静静地坐在一边,披头散发。小姑娘和小男孩都停止了哭喊,师父让石大哥抓住石大姐的双手,然后翻了翻石大姐的眼皮,和普通昏迷的人一样,眼仁上翻,口吐白沫。

  突然“哇”的一声,吐了一滩好像稀饭一样的东西在地上,像是在故意表演给我们看。我特意循着师父的目光看去,地上的呕吐物里,有无数细如发丝,大约1公分长的小虫。

  在见到这些东西以前,我从师父嘴里的描述上,我感觉她吐出的应该是那种类似厕所里的蛆虫,亲眼看到以后,发觉其实这种小虫更像是污水沟里“摆头蛆”,不仔细看,其实是不容易发现的。

  师父皱紧了眉头,从他的脸色我不难看出,他觉得这件事非常棘手。

  对于苗蛊,是自古以来便在民间流传的一种巫术,起初只为了行医治病,直到后来有人发现苗蛊之术能够使得一些阴暗的目的达成,于是渐渐开始有人动了歪脑筋。

  很早以前有人发现,谷仓里的谷子在经历一定的湿度后,会发热并产生霉变,继而生出很多小虫。

  好事之人将这些小虫收集起来,放入器皿,后封闭,任其互相厮杀,当最终留存下来的唯一一个,视为虫王,命名为蛊。

  蛊的生命力极强,也非常难得,配以苗王家族及民间土巫的咒语,使得后期所炼制的“蛊”并不纯粹以实体存在,例如虫蛊,真正用于下蛊的或许是用咒牵制住的灵体,而蛊王也许只是读了谨慎的虫子或者虫身体上的一部分。

  渐渐到近代,尤其是发展到明朝末期,云南当地兴起一个特殊教派,专门以炼制蛊毒为生,他们行事非常诡秘,但大多却是劫富济贫行侠仗义。

  苗蛊在那一时间段几乎发展到最高峰,而现今所存的苗蛊术,大多零散流传于乡间游巫,真正的高人多自由散漫,且在悟道之后便不再以蛊谋取自身利益,却也不会刻意去除恶行善,他们生性洒脱,但若是遇到不平事,除非学艺不精,否则也必当拔刀相助。

  清朝民初战乱前后,苗蛊的精髓得以被一些优秀弟子留存,后期逐渐演变成为各种蛊毒,从昆虫到猫狗,皆可炼蛊。

  这些当然都是师父告诉我的,这次这个石大姐显然就是中了虫蛊,呕吐物里的虫子就说明了一切,但是无法解释她发疯的情况,所以师父只得再度打电话给那位黔南的蛊师,向他请教。

  那个蛊师说,对于任何蛊,在没有办法解决的时候,就用声音引,大部分蛊都会对清脆响亮的声音有所反应,于是叫我师父去村里借来凿石头的毡子,加上一把铁锤,教了我师父一句基本的口诀,反复不停地在中蛊之人身边开凿,以此来拖延时间。

  师父得留在屋里帮忙稳住石大姐,于是去村子里借东西的任务也就自然交给了我。

  这个村子并不算大,但是当地人几乎都是使用方言,而且苗家村寨的石头路,走得让我脚很疼。

  先是语言沟通就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于是我只能连说带比划地跟他们借来了毡子和铁锤,急急忙忙回到石大哥家里的时候,看到石家的女儿坐在门口哭泣,远处的鸡窝边,有一只死掉的公鸡,大概是她觉得自己家已经遭遇了太多的变故,现在连鸡也被人蛊死了,想不过来吧。

  依我的当年个性,一个可爱的女孩子独自哭泣我是一定要安慰安慰她的,当然这其中有搭讪的目的,但是我是真受不了女孩子在我面前哭泣。

  可是当时毕竟是在帮人消灾,所以我也不敢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浪费什么时间,进屋以后,我看到师父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正用自己的指血在昏迷的石大姐的脸上画着符号。

  在我看来,师父这样的举动是绝不正常的,师父曾经告诉过我,一个跟鬼长期打交道的人,我们的命道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是被自己带着走了歪路,也就是说,我们原本是好端端的一个人,却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被迫进入了一个不属于我们的世界里。

  对我们活人而言,鬼魂是不属于我们的世界里的,而对鬼魂来说,我们的出现同样形成了打扰,所以说我们的命道在人道与鬼道之间,我们能够接触到大多数人无法接触的一个世界,却也在渐渐离自己的灵魂越来越远,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们不是救世主,我们是生存在这样一个夹缝里,为两个世界默默贡献的人,每次师父跟我说起这些,眼神里总是有些无奈,却又闪烁着骄傲。

  而我之所以觉得师父在石大姐脸上涂自己的血显得不正常,是因为我和师父这类人的血,好比佛家的金粉,道家的朱砂,因命道的接近,对二道苍生都有震慑的功用。与其说是震慑,倒不如说是在威胁,是警告。

  当师父肯自己破指放血,更是说明了这次事态的严重。我太年轻,严重没经验,除了跑腿打杂,似乎也干不了别的。

  当师父看我拿着工具进了屋,便后退到石大姐面前大约一丈不到的位置,然后在地上开始用毡子叮叮当当的敲打起来,一边敲打一边对我说,要我在房间的所有地面的角上钉上钉子,然后用红线相连。

  将打毡子的师父和石大姐,以及我一起关在线圈里,然后师父要我跟他背靠背,把蛊师教给他的那句口诀传授给了我。

  要我盘膝坐下,反复念诵。师父后来告诉我,其实在房间四角打钉子连红绳,只是他自己心理上求个安稳而已,他并不知道我们传统的方式方法对付蛊毒是否管用,喊我跟他背靠背念诵口诀,是因为人最敏感的地方就是背,面积最大的也是背,我们彼此能够很敏锐地察觉到对方是否不对劲。

  我就这么念诵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整个环境里除了我年口诀的低吟声和师父敲打地面的声音外,没有任何声音,刚开始还好,到了后面这种重复单调的声音让人联想到事情,然后发自心底升起一种恐惧。

  大概是屋里奇怪的声音引起了邻居的注意,于是有人开始在门外围观,在墙上的小窗里,我看到石家的女儿站在窗口张望。

  就在这之后没多久,我感到师父突然背上一阵颤抖,然后传来毡子和铁锤掉落在地上的撞击声。

  我赶忙转头,看到师父歪歪斜斜地倒下,表情痛苦。

  我一下吓住了,赶忙把师父扶起来,师父双手捂住肚子,皱紧眉头,我问他怎么了也不回答我,看得出他正在和痛苦对抗,而捂住肚子,显然这样的痛楚是在体内。

  我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时手足无措,师父侧坐在地上,腾出一只手来支撑身体,然后非常艰难地说了一个字,“蛊”,说完开始咳嗽,还咳出了血。

  继而师父白眼一翻,晕了过去。我赶紧把师父的身体放平,开始掐他的人中,希望能帮助他恢复过来,却偏偏正在这个时候,石大姐突然大叫一声,开始挣扎。

  因为之前是把她捆在凳子上的,我倒并不害怕她会挣脱,因为我师父打的绳结是谁也解不开的,只是石大姐摇翻了椅子,恶狠狠地望着我,面目看上去狰狞可怕。

  我没管她,因为这时候把师父就醒才是最重要的,但我丝毫办法也没有,正在我急的快想死的时候,有一个留着长胡子,穿着一身好像黄飞鸿般的唐装的中年男人冲了进屋,在我师父和石大姐嘴里放了一粒好像泥巴丸子一样的东西,然后一把把我推到墙边,从背着的一个大大的布口袋里取出一些像碗一样的器具,放入一些奇怪的粉末,然后咬破自己的中指,将血滴进去。

  然后开始闭眼念着,念的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清,在短短两天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思绪早已乱成了一团麻。

  又过了好一阵,师父悠悠转醒,那个中年男人才对我招手,我过去扶起师父,师父睁开眼看看,有气无力的对眼前的那个中年男人说,符师傅,你来了。

  原来这个人就是师父从贵州请来帮忙的蛊师符师傅,他是个苗人,他的姓氏已经说明了他的民族。50多岁,在12岁那年研习祖上传下来的蛊方,由于年轻大胆,又天资极好,很快有所小成。

  15岁那年恶作剧,蛊死了全村的牛,被村长请来师傅将他查了出来,随后被赶出了村子。

  此后流浪江湖,拜师学艺,最后在贵州定居,不收徒弟,但侠义心肠,但凡与他有缘成为朋友的人,就知名相待。我师父就是其中一位。

  事后听师父说起符师傅,在他们俩都还年轻的时候,因为某些原因结下了一点矛盾,至于什么原因,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们是因为女人的。

  而且这个女人最终跟谁也没成,两人才觉得各自犯傻,于是相聚喝酒,成为知己。

  符师傅跟我一起扶我师父到椅子上坐下,然后把石大姐也连同凳子扶了起来。我担心还有什么变故,开始有点疑神疑鬼,直到师父对我说,既然符师傅已经到了,就不用担心了。

  符师傅说,他接我师父电话的时候,从口气中听出事态估计比较严重,于是提前了半天赶了过来,我出去找毡子铁锤的时候,他跟我师父又通过一次电话,那时候他以及快到村子了,师父告诉了他具体的位置,他这才直接在紧要时刻找到了我们。

  听上去非常悬,因为我从没见过师父遭遇如此大的挫败,说是挫败似乎不妥,毕竟隔行如隔山,我师父不懂蛊,不知道该怎么来化解,也是情有可原的。

  师父说,当时跟我背靠背的时候,突然感觉腹痛如绞,像是有尖利的东西从体内往外用力戳,痛得他话都说不出,还吐血晕了过去,他是这行的资深人士,虽然不懂,但是他知道这一定是被人下了蛊。

  符师傅说,他进来后给师父和石大姐吃下的药丸不是解药,只能稍微减缓这种蛊毒,并不能根除。从他口里我得知,原来蛊毒是无药可解的,中了蛊的人,只有两种选择。

  一是找到施蛊的人,求他收回蛊,二是找到施蛊的人,用更厉害的蛊弄死他。

  否则蛊主健在,蛊就一直存在。直到被害人死掉,蛊才会消失。

  我听得背心发凉,虽然一直都知道苗蛊的可怕,却从来没想到过竟然阴毒到这样的地步。

  而从符师傅说的情况来看,我师父和石大姐身体里的蛊毒只是暂时被抑制,并没有被消除,随时都有复发的可能性。

  符师傅对我师父说,他查看过了,石大姐中的是一种低级的蛊毒,就是普通的虫蛊,最严重的症状就是让人癫狂,然后自残,身体调节达不到合理的值,长期下去人还是会死掉。

  我一惊,这么狠毒的招数居然在他看来是低级的蛊术。我师父中的叫做“公鸡蛊”,体内像是被公鸡反复用力啄食,疼痛难忍,不及时解除,会死得很快。

  听到这里,我背心冒汗,因为我想到了一件事,就是在我拿着毡子铁锤进屋的时候,看到了那只死掉的公鸡。

  然后,旁边坐着石家女儿。于是我赶紧把这个情况告诉了符师傅,符师傅问我,那个女孩现在在哪,我便开始在屋子外面寻找,天色开始渐渐暗了下来,我找了一会没找到,只在邻居家找来了我们要求回避的石大哥。

  符师傅又问我这个女孩当时我和师父在背靠背的时候在做什么,我回想了一下,说我几乎全程没有看见她,只是在师父倒地前才在墙上的窗户那里看到她探出头来,我以为她只是在看而已。

  符师傅一拍大腿,就是她,错不了。

  我很难把这样一个相貌清秀的小姑娘和下蛊的人联系到一起,而且一开始她还在帮着我们控制石大姐,所以当符师傅这么说的时候,我并不是很相信。

  直到符师傅把我师父拉到地上坐好,然后他让石大哥站在堂屋门口盯梢,接着他取出一个好像法海的钵一样的器皿,让我师父张嘴,然后用指甲在我师父的舌头上刮下一些舌苔,放到钵里,再拿出一个小瓦瓶子,从瓶子里拿出一根食指般长短的蜈蚣。

  好在蜈蚣是死的,因为以及干得只剩壳了,否则我看到这玩意一定会吓得大叫起来。他把蜈蚣也放到钵里,叫我走到师父身后把师父双手抱住,然后盖上钵,开始念咒。

  过了一会,我看到师父开始冒汗,然后他似乎在想挣脱我,那时候的我19岁,身强力壮,师父被我箍着,想挣脱还是没那么容易。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大约10分钟,师父恢复正常,符师傅转身对门口的石大哥说,要他务必在两个小时内把石家女儿找来。

  因为如果不找来,石家的女儿就只能活两个小时了。

  石大哥一听,觉得怎么孩子就能活两个小时了?赶紧应声去了,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他才呼天抢地的抱着石家女儿进了屋,身后跟着跑进来石家的儿子,怀里的石家女儿嘴角吐着血,已经昏迷不醒。

  石大哥说,她是在石家女儿的房间里找到她的,当时桌上正收好了大包小包几包东西,这也相对证明了石家女儿见到事情败露,准备逃跑。

  结果中了符师傅的蛊,昏迷倒地。符师傅没有喂她吃那个药丸,而是直接念咒收回了蛊,等到石家女儿醒过来的时候,她对屋里的人眼神中充满了恨意。

  当然,也包括我。

  符师傅开门见山地问她为什么要对石大姐下蛊,她先是什么都不说,直到符师傅严厉的喝问她,为什么对自己的母亲都能够下毒手的时候,她才大声反驳道,她根本不是她母亲。

  这是我们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打从进门起,我就一直认定了这家人就是普通人家母女母子的关系,却一直没想到原来不是这么回事。

  石家女儿冷静了下来,她说,她和她弟弟姓周,不姓石,只不过我们一直认为她就是石大姐的女儿,她和弟弟的生母几年前去世了,父亲为了两个孩子,就再娶了一个继母给两个孩子,希望家里有人照料,自己才能够安心在外面赚钱。

  谁知道这个石大姐却不是个省油的灯,一直对两姐弟不好,打骂都是小菜一碟,有一次弟弟晚上起身上厕所,还撞见了石大姐跟村子里另一个苗家汉子偷情,小孩子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是弟弟回屋后告诉了姐姐,姐姐是大姑娘了,自然懂得这些,就第二天打算带着弟弟去找爸爸,还没出门就遇到石大姐和那个苗家人的一顿毒打,威胁她不准把这个事情说出去,不然就要下药药死她弟弟。

  此后的日子,这个苗家人更是明目张胆地出入她家,有一次两个大人喝醉了酒,叫弟弟来唱歌给他们听,弟弟不会唱,就挨了几耳光,那天晚上打雷下大雨,石大姐和那个苗家人竟然让孩子在院子里罚站,仅仅因为孩子不会唱歌。

  从那以后,弟弟一遇到打雷下雨就大哭大闹,两个孩子都是上学的岁数,却都没去学校。

  姐姐的际遇也不好,常常被两个大人差事到山上砍柴放牛,还经常莫名其妙遭到毒打,有一次她偷偷带着弟弟跑到后山,姐弟俩默默坐在山上的僻静处哭,遇到一个路过的采药人,这个人听说了姐弟的遭遇后,便教了几手下蛊的术法给了姐姐。

  由此看来,姐姐在山里遇到的那个人,定然是个高人。

  不过这位高人在处理问题的方式上有所偏差,并非正道。

  即便他也是为了给姐弟俩出气,这样的方式也非常不妥。姐姐在学会了虫蛊之后,先是对家里的一些牲畜试验了一下,发现管用,就把目标指向了她深恶痛绝的两个大人,先给石大姐下了蛊毒,当石大姐发起疯来的时候,那个苗家汉子吓到了,夺路而逃,在出门前也被姐姐下了一蛊。

  符师傅打断她,问她下的是咒蛊还是药蛊,她说是药蛊,将炼制好的虫蛊粉末夹在指甲缝里,找准机会,洒在两个大人身上。

  后来我才知道,咒蛊和药蛊的区别,就好像一个时期的进阶阶段和初级阶段,但是苗蛊自来就诡秘非常,下蛊害人,从来不会计较方式手法,一个人若是动了杀念,就好像一个小孩拿着一把手枪,开枪打人的威力和一个成年人开枪是没有区别的。

  坦白说,我个人是非常同情这个姐姐的,因为我最恨的也是欺负弱小,而且还是在自己原本丧尽天良的前提下。

  我相信那个时候我师父和符师傅都是这样想的,不过道义归道义,害人始终都是不对的。

  符师傅显然非常心疼这个姑娘,于是他苦口婆心地做这个姐姐的思想工作,最终说服她,让她解了我师父的蛊毒,说解了石大姐和那个苗家人的毒以后,他会带着姐弟俩离开当地,要么做他的徒弟,要么就去寻自己的父亲。

  小女孩毕竟是小女孩,心肠软,也就答应了。当她解了石大姐身上的蛊毒后,石大姐却突然跪在了她跟前,请求他的原谅,并希望她别把这事告诉她父亲。

  我们几人此刻对这个石大姐说不出的厌恶。姐姐也是冷眼看着石大姐,然后突然扬手,给了她的继母一个大耳光。

  清清脆脆,让我心里非常痛快。

  我师父也原谅了姐姐对他下蛊差点害死他的事,因为他知道姐姐是因为害怕师父撞破她的报复,才想连同我师父一起除掉,因为知道我师父是有道行的高人,才杀了公鸡,取了鸡冠里的血炼蛊,好让我师父快点死。

  行为虽然可恨,但是凡事皆有因。

  既然我师父都不再追究,我这个当徒弟的自然也没什么话好说。

  符师傅要求姐姐给那个苗人解蛊,并保证她解了以后,他会代替她给那个苗人留点纪念。至于是什么样的纪念,我们都不知道,但是以符师傅的为人,言出必行。

  想来那个苗人虽然绝不会有生命之忧,但日子也一定好过不到哪去,也就当作是姘头和虐待儿童应有的惩罚。

  我们已然对石家人全然没有了好感,石大哥除外,虽然是石大姐的哥哥,但他至少算个好人,从他担心姐姐死掉的时候就能够看出,于是我们没有收石大哥一分钱,倒是对石大姐狮子大开口,几乎要光了她所有的积蓄。这个可怜可恨的女人,必须为自己的恶行收到惩罚。

  临走前,师父送给石大姐和小姑娘各自一句话,他对小姑娘说,一辈子很短,好好对自己。

  他对石大姐说,好好对别人,你不知道下辈子还能不能遇见。

  符师傅兑现了他的承诺,带着姐弟俩离开。我们也一起上路。路上各自想着心事,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我才明白,原来心魔竟然如此强大,恨意竟然可以如此荒唐。

  当我渐渐明白,原来我们需要战胜的,不仅仅是那些为非作恶的邪门歪道,最根本的是要战胜我们内心深处的那种可怕的报复**。

  在昆明分别时,师父把从石家收到的全部钱都给了姐弟俩,路上姐弟俩也决定不跟从符师傅学蛊,因为那玩意毕竟有点邪乎,遇上符师傅这样的好人也就算了,遇上了坏人,实在是太可怕。

  而姐姐的岁数正该是享受青春快乐的岁月,她不该走这条路,很高兴的是她自己想明白了。

  她打算带着弟弟去找他的父亲,分别前,师父借手机给姐姐打电话给他父亲,电话接通后,姐姐沉默了很久,也许是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这个一直默默承受压力的小姑娘,几近崩溃地坐在火车站门口,嚎啕大哭。

  事后,没了事后了。

  我试想过一种结局,当然,那只是我的猜测:

  姐弟俩找到父亲,告诉了父亲继母干下的恶事,于是父亲回到家乡,在家将继母毒打一顿,然后果断休妻。

  嗯,这才应该是最完美的结局。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